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满眼期待,见她许久没反应,又渐渐的有水雾弥漫起来,小鼻子也红了,马上就会哭出来。她的心被看得发软,哪儿舍得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哭,连忙道:“当然喜欢呢,我都看入迷了。”
池乐把花插到花瓶里,然后双手撑着床沿爬上来,抱住她脖子:“妈妈,你记起我了没有?”
“我……”
池乐吸了吸鼻子,花映月忙道:“乖,我虽然记不清了,但是我很喜欢你呢,小宝贝。”
池乐破涕为笑,用力的亲亲她的脸:“妈妈,爸爸和外公都说了,记不清楚没关系,今后你喜欢和我们一起就好啦。”
池乐按铃叫来医生,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说她情况不错,只是听她说还是记不得所有的人和事,不由得叹息。
医生走后,她想起了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老人,还有那个自称是丈夫的俊美男人。
这是她家人吗?
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一团白蒙蒙的雾气,把所有的记忆遮挡了,她再努力,也看不清回忆的轮廓,反而越想越头疼,只能停住,轻轻的叹气,心中惶然。
她很害怕。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自己身上经历了什么,也一个人不认识。她就像手无寸铁被丢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必须依靠这些自称是亲人的人吗?
她试着伸手,轻轻的摸池乐的背,小家伙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仔细一感觉,仿佛这种事情做得很熟,小家伙身上的奶香闻着也好不突兀。
池乐享受的扭了扭:“妈妈真好。”
她微微一笑,推了推他:“好孩子,你叫什么,给妈妈说一次,好不好?”
“我叫池乐,妈妈就叫我乐乐。我爸爸叫池铭,外公叫花海天,我们家还有一条狗,叫中南,你叫它小南就好啦。我们的管家叫……”小家伙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她一时半会儿没法消化,静静的听着,不打扰小家伙的兴头。
等他说完,她问:“嗯,乐乐,你爸爸和外公呢?”
“爸爸开会去了,外公上火,在那边的门诊楼里输液呢。他们等会儿就会回来的!”
“哦……乐乐,妈妈有点累了,你长得那么壮,压得身上疼,往这边挪一挪好不好?”
池乐连忙换了个位置,又伸手给她揉了揉肩膀。
这么贴心,看来真的是宝贝儿子了。她心中暖暖的,吻了他一下,忽的又觉心酸。这么可爱的孩子,她竟然不记得……
她扭头望向窗边,想缓一缓心中的酸涩,片刻,她眼神一变,窗外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往这边奔跑。
须臾,池铭到了床边,弯腰看着她,急问:“映月,你现在感觉怎样?”
“我就是没力气,想喝水。”
池铭立刻倒了水,扶她坐起来喝了几口,一边给她顺头发,一边问:“宝贝,现在想起我了没有?”
她仔细的端详他,过了一会儿,问:“你……你真的是我老公?”
池铭心一酸,她既然这样问,看来还是什么都没想起。
他在她额头一吻:“当然了,不是你老公,才不会来陪你。”
“你……你的头发怎么了?”她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她记得,上一次看见他,他的头发漆黑如墨,现在却白如霜。
“哦……缺一些微量元素,没……没什么……”他按住她的手,努力的微笑,“我没事的。”
“可是……你这么年轻,头发却白了,一定……”他打断她,“我心里有数的,已经看过医生了。”
她刚想说话,忽的往后一缩:“这是什么?狼?”
池铭回头一看,发现是小南蹿了进来。
“这是我们家的狗,只是长得像狼而已,实际上连狼的百分之一的凶猛都没有,就是一个胡吃海塞,成天捣乱的二货。”说话间,小南已经用前爪搭在床沿站了起来,友好的对她狼叫了两声,然后跳上床,用脑袋把花映月从池铭怀里挤开,然后自己窝在池铭怀里嗷呜嗷呜叫着撒欢。
池铭愤怒的把狗给赶下去:“这死狗,发什么疯!”
小南又跳上来,他又赶,反复多次,池铭受不了了,把手表褪下,往窗外扔去,也不管这是价值两百多万的百达翡丽古董表。小南兴奋的跑出去捡,他赶紧趁机把病房门给关好。
花映月看得发笑:“这狗可真黏你,还吃我的醋。”
池铭一边掸身上的狗毛一边咬牙切齿:“真不该答应乐乐养这破狗的!”
池乐委屈:“是外公答应我的。”
“……咳,映月,我已经让人把相册给带来了,我们看相片儿,好不好?”
她的照片非常多,小时候花海天和何锦绣给她拍了很多,后来池铭也和她合了不少影。
不久花海天也回来了,陪着她一起看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是各个年龄的她,而她身边陪同的人,的确是花海天,池铭,池乐,还有一些同学同事等等。她确定了陪伴在身边的这几个人的身份,心安定了下来,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层出不穷的问题。
“老公,你说我们早就认识了,你喜欢我很久了,我也很喜欢你,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一起的照片呢?”
花海天闻言就狠狠的瞪了池铭一眼。池铭自然不敢说那些不像样的往事,支吾道:“当时……当时我们都害羞,不好意思表白,就耽搁下来了……”
花海天磨牙。***,你不好意思?那你欺负我女儿就好意思了?
“老公,那后来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为什么没有婚纱照?”
“我什么时候生的乐乐?怎么那个时候照片上的我肚子是平平的呀?”
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撒谎,毕竟那些痛苦的回忆,她彻底记不起更好。还好花海天虽然不停的投来鄙视的眼神,终究也没有来拆他的台。
又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花映月出院,回到了家里。
等她身体彻底恢复,已经是金秋十月。她曾经的回忆一片空白,对外界本能的恐惧。池铭是她睁眼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本能的,她对他最为依恋。池铭如果离开久了,她就会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