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听。”
“噗……好了,赶紧回家,我们商量下怎么欺负今天那客户,居然敢欺负我老公,活得不耐烦了!”
“好,我马上回来。”
池铭挂了电话,扬声道:“把我衣服拿来。”
陈秘书赶紧小跑过来把衣服递过去。他披上,凝视着面前的湖。
秋月倒映在水中,弯弯如美人娥眉,风吹过,影子便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银色光斑。如斯温柔的景色,和她的名字正好一致——映月。
她就像一汪水,无论他投掷多少怒气进去,她都宽和的包容了下来,用她的清凉安抚他。
这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怎么做得出代孕那种事?
她不是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怎么可能如康总所说的那样“通情达理”?她的确会理解他想要孩子的想法,但是孩子来了,她绝对会走。妻子可以妥协,但是不代表要无底线的让步。
陈秘书见他安静了,舒了口气,说道:“池少你吓死我了……”
“啰嗦!我就是来考察下环境,改天带映月来玩。”池铭冷哼一声,回到了车里。
陈秘书继续开车,池铭在后座阖目小憩,过了约莫半小时,池铭道:“这件事必须严肃对待。”
“池少想让康总受到什么教训?给一个标准,我会办妥。”
“他有什么资格操心我的事?不知轻重。我估计他是受人指使,前来羞辱我的,胆子不小。前段时间我公事经手得少,有人以为我出了大事不行了,都在蠢蠢欲动,你不要手软,杀鸡儆猴,让别的不老实的人长点眼色。收拾他容易,重要的是容家。还有,这些消息是他们分析出来的,还是有人泄露了?”
“如果是分析出来的,未免太神,本来这段时间您和太太的举动都没几个人知情,对外的理由也编得天衣无缝。如果是泄露……我觉得也不像,现在我们比以前谨慎多了,知情的人绝对不可能多嘴多舌。”
“太诡异了,必须查清楚。还有,这流言必须止住,不能让映月知道。”
“我等会儿就去办。”
池铭点了点头,心中忧虑不减。
车驶入花园,花映月已经在门口等候,眉眼含笑,十分可人。她谢过了陈秘书,拉着池铭的手让他在客厅坐好,又端来一碗姜汤给他:“别受寒了。刚才跑去吹风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和不懂事的中学生一样。”
他想起自己刚才的狂态,有些窘,死不承认自己二过:“谁吹风去了?”
“没吹?没吹的话你头发会像鸟巢一样?”
池铭白了她一眼,默默的喝着姜汤。
“赶紧去洗澡,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去了。正好你调休,我们在一起好好的休息。”
“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吗?你又用什么理由不去?”
“病了。”
“去你的,生龙活虎,病什么病。别啰嗦了,去洗澡。”她把他推进浴室,准备好他的睡衣,倚在床上玩游戏,有一搭没一搭的隔着浴室门和他聊天。
他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以前生理期都会很不高兴,怎么今天有说有笑的?”
“你什么意思啊?嫌我以前折腾了?”
“就是问问。”
花映月道:“生理期来了,表示卵巢已经开始排卵,这是生殖功能开始恢复的现象呀。不排卵,怎么生孩子呢?”
池铭怔怔的站在浴室里,直到洗发露的泡沫流进眼睛才回过神。
“再过一段时间,等经期规律了,也许乐乐就回来了呢。对了,你现在的精子密度已经恢复到了每毫升一千八百万了是吧?估计等我好了,你也痊愈了。”她兴高采烈。
“……嗯。不过……映月,你别急,医生说这次你身体内部亏虚挺大的,气色和精神好了,底子也未必好了,所以,咱们不要急于求成,等个两年,三年也没关系的。你身子不够好,乐乐也长不好,是不是?”
“也对……我不会让乐乐再离开,所以我肯定会确认了身体适合怀孕,才会要宝宝的。诶,你洗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
池铭在里面一直魂不守舍,洗得自然慢,闻言把身上泡沫冲干净了,擦了头发,出来钻进被子,把她紧紧抱住:“你答应了的,用手……”
“我握了好久手术刀,指头酸……”
池铭咬她:“你这是折磨我。”
“我今天可没招过你,别冤枉我。”
“你在我旁边就是招我。”
“那我去客房睡……”
“你敢!”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池铭半夜发起了烧,次日早上额头烫得要命,只能去输液,的确不能上班了。他躺在病床上,拉着花映月的手,难受的哼哼:“头疼。”
“活该!让你去吹风!”
“……”
“这不是正好,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要装病不上班吗,今天这样是老天开恩,满足你的心愿。可惜了,我累了这么久,难得调休,结果还是得伺候病人……”
池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过了两分钟,佣人送来早饭,她轻轻的推他:“起来,先吃早饭。”
他没反应。
“起来啦,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推了好几下,他才丢出一句话:“没胃口!”
“是蘑菇笋丁粥,很鲜的,你闻闻肯定就有胃口了。”她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米粥香气混着菌香很快盈满了屋子,“香吧?”
“臭的。”
花映月愣了下,捏着他耳朵道:“你闹什么脾气呢?”
“谁闹脾气了,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啊,生病了不能缺营养的。”
“不饿!”话音刚落,他的胃就很不给面子的咕噜一声。
花映月笑了,俯下去亲他的脸:“装吧装吧,你瞒不住我的。赶紧起来喝粥,还有水晶翡翠烧卖呢,绿油油的好清爽,里面包了大大的虾仁,鲜嫩弹牙……”
“你哄孩子呢?”
“你这行为本来就幼稚,不能怪我。”
池铭转过身瞪她:“我哪儿幼稚了?”
“现在不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么,还不理人,小孩子一样。”
“我哪儿敢理你?和你一说话你就教训我,我生病了一句好话都听不见,反而还要挨骂。你意思是我只能白白的受气,不能有意见?”他愤愤不平。
“可是你发烧的确是你自己吹风造成的啊。再说,你昨天就说过要装病翘班……”
“是是是,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该。我这样的家伙哪儿敢麻烦花大医生照顾,我自生自灭算了。”
“哦……那你慢慢反省吧,我先吃了,烧卖凉了就腻了。”花映月揭开食盒的盖子,夹起一个绿莹莹的水晶翡翠烧卖,咬了一口,满嘴鲜味,不由得满足的轻叹一声。
虽然背后没长眼睛,但是她知道池铭肯定在看她,再吃了一个烧卖,果然听到他沉不住气的在床上辗转了起来,故意弄得床吱嘎吱嘎的。
她笑眯眯回头:“床都要被你弄塌了,你到底想怎样?”
池铭咬牙切齿:“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她走到床边问:“是你自己说不吃的呢。”
“还不是被你气的。”
“那你想让我怎样呢?”
池铭低低道:“总得优待病人不是,哪儿能像你这样又嫌弃又讽刺的……”
花映月摸了摸他的额头,慢慢的扶着他坐起来,柔声道:“好了,不生气了,我只是给你开玩笑而已。我给你盛粥来啊。”
“手上输液,不方便拿。”
花映月白了他一眼:“想我喂你直说就是。”
他抿了抿嘴,眼中浮出笑意。
吃完饭,池铭的精神也好了一些,强行拉着花映月坐上床,看她拿iPad玩游戏。她玩得很带劲,眼睛亮亮的,唇角上扬,他着迷的看着她的笑颜,又是疼爱,又有些惶恐。如果真的治不好她的卵巢,那么,这件事终究会被她知道的,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怎么办?
液输完了,护士来拔了吊针,他要她帮他拿棉签摁住针孔,想看她娇嗔着责怪他的俏丽模样,谁知她很淡定,直接拿纸胶带把棉签粘贴在他手背,继续玩游戏,他有些不爽,在她即将通关的时候就去咬她耳朵,几次三番下来,她不耐烦了,伸手掐他,却被他抱进怀里,亲了起来,她挣扎了一会儿,也不由得沉沦在他热切的吻中。
门忽然被敲响,两人不得不分开,花映月迅速整了下衣服,下床道:“请进。”
杨学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池少,汪总和汪小姐来签合同,听说你病了,特来探望。”
这个汪总也是有背景的人,不能冷淡了,池铭连忙道:“小病而已,汪总费心了。”
“呵呵,应该的。池少工作那么忙,虽然年轻,也得考虑养生。”
“我会注意的。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昏沉得走不稳路,只能托程副总代我参加签字仪式。怠慢了,汪总请包涵,改天好了我做东赔罪。”
汪总看了看花映月:“这位就是池太太?”
池铭点头:“映月,这是泰和实业的汪总,这位小姐是汪总的爱女,年纪轻轻,已经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MBA了,前途无量。”
花映月亲自泡了茶端过来,微笑问好。
汪总很热情,嘘寒问暖,又说了几个快速退烧的好方子,汪小姐也十分健谈,双眸波光流转,十分迷人,她对花映月也没失礼,但是看着她时,眼中总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意味。
过了半小时,池铭开始剧烈咳嗽,又不停的揉按太阳穴,样子十分难受,探病的人见状也不好意思留下了,起身道:“池少好好养病,千万注意身体。”
池铭苦笑:“实在是头疼难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失礼了,抱歉。”
“哪里哪里,池少客气了。我们达成了合作,今后肯定会时常见面,还请池少多提点下小女,她毕业不久,虽然书读得多,但是没什么实际经验,有池少时常指导,她也能学点真本事。”
“咳咳……”池铭说不出话,弯下腰,咳得脸通红,花映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汪小姐年轻有为,肯定会迅速成长的,她又有汪总这样的好父亲,池铭资历浅,年纪轻,哪儿好意思在汪总面前说什么提点呢?”
“呵呵,池太太真会说话,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夸得飘飘然了。好了,梦云,我们先走吧。”
汪梦云微笑着道了别,随着汪总走了,杨学跟着去送人。
花映月关上门,脸上笑容倏地散了,走过去拍他肩膀:“还咳什么啊,别装了。”
池铭停住,拉住她的手,轻轻的蹭她的脸:“他们终于走了,非亲非故的,呆这里这么久,真没眼色。我不装咳嗽,怕是还要赖着。”
花映月轻嗤一声:“他们呆在这里的原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老婆告诉我。”
花映月冷笑:“汪小姐含情脉脉的小眼神还不够清楚吗?”
“我没看见。”
花映月掐他:“别装了,刚才汪总那语气多么亲热,简直差不多把你当自家人了。池少好艳福啊,汪小姐家世可是不一般呢,长得也漂亮,还是大名鼎鼎的哈佛的MBA,强强联合……”
池铭忙道:“胡说什么呢?我已经和你联合了,和他们联合什么?”
他脸色本来就烧得发红,现在因为急,更加红了,气也有些喘,花映月抚摸着他的背,声音软了下来:“好了,你别急,喝点水吧。”
“能不急吗?我不管去哪儿,能带上你都会和你一起去,一切应酬都报备,时间地点齐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花映月抿嘴笑了笑。
池铭心中暗,斜眼看她:“吃醋了?有危机感了?告诉你,抛媚眼的女人不止她一个,想当我老丈人的男人也不止汪总一个,你老公可受欢迎了,所以你得好好的伺候我,懂不懂?”
“你可以去试试,别以为有大美女,有给力老丈人你就能过好日子,别人都是一个大家族,想方设法要从你这里掏家产,你一不小心,恒润就不姓池了,谁知道是姓汪,还是姓张姓李。我吃什么醋啊,我告诉你,楼下呼吸科新来的某医生长得像金城武最年轻的时候,又纯情,看见我就脸红……”
池铭没等她说完就挠她腋下,她痒得笑了,和他闹了一会儿,可心里还是沉沉的,思忖许久,说道:“但是刚才汪总和汪小姐的意思挺明确的,你也不能否认是不是?作为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种行为不该有啊。我感觉他们有把握让我们离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