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止不住哭声,被三个男人猥亵的屈辱,对死亡的恐惧,引诱三人为财互相残杀的紧张,那些人火拼的时候溅到她脸上的血的腥臭味,还有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对她的下流残忍的举动,自己发疯一样的挣扎,拿花洒一下一下敲着那人的头,头骨碎裂的轻响……这一切都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往脑海里灌,她哭得嗓子都哑了,鼻端仿佛还残留着现场的血腥味。
花映月算不上爱哭,即使被他欺负了,也不会嚎啕大哭,顶多默默的流一会儿泪,就自己抹了眼泪,池铭何曾见过她这样崩溃的哭,又怕又心疼,太阳穴突突的跳,胸口就像刺入了一柄刀子,刀刃还在不停的翻搅着。他想说两句话安慰她,可是往日脱口而出的温存言辞居然一句都挤不出来,到最后他眼睛也酸了起来,眼前一片模糊,有热热的液体溢出了眼角。
她哭得脱了力,才稍稍好受了一点,他低头吻着她水光满布的脸,柔声道:“乖,好了,不怕了,有我在,什么事都没了……”
她哽咽道:“我杀人了……”
他拉起她的手,发觉她拳头握得死紧,连忙给她掰开,发觉她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得破了皮。他连忙给她吹了吹:“那人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正当防卫,你没错,做得很好,真的,别怕。别再折腾自己,疼不疼,嗯?”
“不疼……”
她哭得一身汗,他把她放在床上,安抚道:“乖,躺一会儿,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我马上就回来,不要怕。”
她用力的点头,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眼睛虽然哭得酸痛之极,却硬撑着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眼睛一闭一睁,他就从面前消失了。
池铭很快拿来热水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又解开她的衣扣擦她的身体。衣襟散开,她的肩颈都露了出来,被咬破的地方已经结了疤,淡淡的褐色,置于雪白的皮肤上,说不出的刺目。
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挺,呼吸急促了起来,手攥紧了毛巾,毛巾里的水沿着指缝往下滴。
花映月怔了一下,循着他的目光一看,心咯噔一跳。那个恶心的壮汉的笑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来了,那口因为吸烟而发黄的牙齿嵌入了皮肤,好脏,好恶心……他觉得她脏了是不是?
她惊叫着坐起来往他怀里钻,急急道:“池铭,池铭,我没有,他没有……我,我,他……没得手!没有,真的没有!”
她身体很虚弱,即使抬手绕着他的肩膀都觉得疲惫不堪,手臂不停的往下滑,滑下来又抬上去。池铭回过神,把她的手掰开,想继续擦,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颤声道:“你……你讨厌我是不是?”
“映月,我没有,乖,躺着,我给你擦汗……”
她根本不听,死死的抱住他,整个人在他怀里筛糠一样的抖:“老公,我,我真的没有和他做……他咬我的时候我就把他打死了,真的,我没和他做……我去洗澡,好不好?我洗干净点,你别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映月,即使有什么,也不是你的错,我们忘了,好好过……”
她叫道:“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她眼神都开始涣散了,他心一疼,把毛巾甩开,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好!你说没有就肯定没有!”
她终于松开手,抽噎着。
池铭把那根毛巾丢进垃圾桶,换了一条过来,仔细给她擦干净了,搂着她,亲吻了许久,感觉她呼吸渐渐平缓,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一些。他抬眼看着病房四周,目光落在摆在门边矮柜的那一瓶药,定住,死死的咬住牙,闭上眼缓了一会儿,道:“映月,喝点热水吧。”
又是大哭,又是出汗,她的确有些缺水了,点了点头,松开手让他走。
池铭找来温水,从药瓶里倒出了一片,和水杯一起带到了床边。她捧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
他进入浴室的时候,除了血味,也敏感的闻到了精`液的腥膻味,那男人裤子上占的粘稠液体他看得一清二楚。花映月长得极美,大多数男人看到都难免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那些渣滓怎么忍得住?她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不执着于这件事,但是他必须绝了后患。畜生的狗种子,怎么配在她的腹中生根发芽?
“映月,把这颗药吃了。来,我喂你。”
花映月一怔,脸上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又褪去了:“这是什么药?”
他挤出一个微笑:“医生开的药,应该是预防感冒的药吧……你在水里泡那么久,必须做好预防……”
她直直看着他:“你还是不信我。”
她的敏锐让他心惊。他情绪不稳,很难隐藏心思,闪烁的目光,让她更确定了。
“为什么不信我呢?我……我……”
他回过神,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急急道:“映月,我们不争这个了好不好?吃了药,今后这些我们都不再提,就当没发生,我们好好过日子,我配合医生治疗,然后我们生孩子,多生几个,家里热热闹闹的,好不好?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从他手上抢过药,直接吞了下去,连水都没喝。他连忙递杯子给她,柔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都做了个噩梦。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去海牙,去哥本哈根,去斯德哥尔摩,然后去雷克雅未克……要不要多玩一会儿?订制私人飞机需要很多时间,要八月才能交付,宝贝你忍忍,要不,我们包机?直接飞秘鲁?”
“我饿了。”她怔怔的说,没回答他的话。
“哦,好,我让人送吃的。”他按了铃,让护士赶紧送点食物。
牛奶,黄油,熏鲱鱼三明治。池铭看着就皱眉,中国一般让病人先温养胃,不提倡迅速吃高热量食物,而是用清粥或者清汤细面先调养,再慢慢的加营养。但是西医认为病人需要补充能量,是完全不同的理念。
虚弱的人本来就不怎么有胃口,适合吃爽口的食物,这油腻腻的玩意,看着反而让人望而却步,况且,荷兰的东西不怎么好吃。
“对三明治没胃口?要不就喝点牛奶吧?”
花映月点头,捧着牛奶就喝。牛奶是冷的,很浓,而且也许是因为乳牛品种的原因,带着一股让人受不住的奶腥味。她喝了半杯,忽然胃里一阵翻涌,跑到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池铭急得要命,可是这地方去哪儿找粥?顶多泡点玉米片或者麦片,但是这两样都很粗糙,咽着不舒服。
花映月漱了漱口,说道:“你别慌,就是忽然有些反胃。现在好些了……”她说完,端起杯子,可是一闻到牛奶的味道,又觉得胃里泛酸,只能放下来。
“我叫医生来吧。”他说着就想按铃。
花映月道:“不必,就是情绪反复,加上受了惊,引起的肠胃不适,明天应该就会好了。回去好吗?我不想在医院……没必要住院。”
池铭还是不放心,叫来医生问了问,说的和她的如出一辙。他把自己的大衣裹在她病号服外面,抱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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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