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继续挖苦我,而是看着面前的篝火,翻着食物,幽幽地说:“对于我来说,有没有家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转头看向我,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伤感和悲凉:“我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疼爱我的父亲和母亲。可是后来,父亲纳了一个小妾,然后我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父亲就很少在意我和母亲了。因为失宠,我们常常受到二娘的欺负,直到有一天我们的房间突然失火,母亲为了救我被困在里面……”
“虽然父亲派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母亲的尸体……我总是感觉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知道那场火是二娘放的,却没有证据……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寒星般璀璨的黑眸,温润如玉的脸庞,浅唇紧抿,构成一抹优美的弧线,唇角末端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隐隐透着凄凉。
不知怎的,我心中竟有一丝不舍划过。
不舍什么呢?不舍他有如此悲惨的经历?还是不舍他如今清冷背后隐匿的悲凉?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只能强自压下心头的不适,问:
“刚才那些杀手就是你二娘派来的吗?”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细细软软的,颇有些婉转清越的意味。
他不置可否地点头,眼中有微弱的笑意,可是那笑却是冰冷的:“父亲卧病在床,二娘母子一心想霸占家产,我的存在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他们自然是想欲除我而后快!”
我不由得嘀咕:“派了这么多杀手,那得是要多少家产啊!”“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我赶忙转移话题,“薛、薛公子(原谅我吧,还不太习惯古人这样的称呼模式),现在这种情况你就没打算做些什么吗?”
“做些什么?”他眼中光芒毕现,明灭不定,仿如风中的野火,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我倒是想听听,萧姑娘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以我的性子,如果被人家这样欺负,那肯定是要双倍奉还回去的。既然你怀疑二娘是纵火的疑凶,就算没有证据也要全力彻查,天下间任何一种犯罪都会露出蛛丝马迹的;你的父亲就算再怎么对你不好,你也不能这样漠不关心啊,毕竟你的生命是他给的,况且他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为人子女尽点孝道总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