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说话的是一个处在变声期的小子,公鸭嗓子言简意赅的说了句话,将锦绣的思绪从纷乱的回忆中拉扯回来。
锦绣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个身材结实的小子就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她的眼里顿时闪起隐约的泪花,“阿武,你都长得这么高了!”
阿武却板着脸,“阿爸说了,不让我多跟你说话,你是出卖了我们的叛徒!”
锦绣泪流满面的摇头,“我没有出卖大家,在京城我受刑被关,吃尽了苦头都没有出卖王爷,更不会出卖咱们寨子!我一直想你们……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
阿武沉默起来,姐姐从小最疼他,此番家遭变故,听晋王府的人说是姐姐出卖了大家,他是最不能接受的。
“那你为什么会跟着朝廷的人回来?”阿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王爷事败,匆匆逃离京城,当时我已经是天牢里的阶下囚了。后来我的真实身份被皇上的人查出来,我知道我的身份一旦暴露,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才跟皇上谈判,作为保全你们的条件,让朝廷的人来保护你们,可是没想到,我还是回来晚了一步……”锦绣想起村子里的惨状,忍不住泪流满面。
阿武也哭了起来,嘶哑着喉咙。“阿妈,妹妹她们死的好惨!那帮畜生……都是朝廷的官兵,我认得他们的衣服。跟今天那些人穿的一样!”
锦绣却吃惊地抬起头,擦干眼泪,“不可能是朝廷的人,村子里出事的时候,我们刚到岭南。那个时候程将军还在忙着收编晋王府残余势力,朝廷的官兵全都在山下城里,没可能进来犯案的!阿武,你去跟父亲讲,这其中有蹊跷!”
阿武怔怔的抬起头,喃喃地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冉武,谁叫你私自跑过来跟人犯说话的!滚出来!”一声断喝,吓的阿武缩起了脖子。
“姐姐。我会跟父亲说的,你等我!”阿武小声匆匆说了一句,便溜出了关押锦绣的帐篷。
锦绣见弟弟终于肯叫她了,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人一个人相信她。她做的一切就都值了。
冉雄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儿子,到嘴边的责骂还是咽了下去。无力的挥手让冉武离开,他眼神幽深地盯着关押女儿的帐篷。
姐弟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件事确实有蹊跷。
为什么寨子里遇袭的时候,恰逢青壮年男子都被带出山寨巡山狩猎,明明不是打猎的季节!
对照锦绣所讲的时间顺序,朝廷的军队进入岭南目的还是为了追捕王爷,他们不可能放着城里的晋王府不搜,先进山围捕自己的冉家寨子,说到底,他们的山寨跟晋王府的关系远远比不上城里的商户那么亲近,无论如何,朝廷那么着急的冲着自己的山寨下手,是为什么呢?
除非根本不是朝廷的人下手,如此一来,凶手究竟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似乎冉家寨出事,唯一受益的只有晋王!
冉雄眼眸深沉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这些人就是在为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卖命!
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身为冉家寨的首领,其实很难做,因为锦绣是她的女儿,首领的女儿出卖了山寨,本来他就已经被族人不断谴责,因此,锦绣被抓住之后,现在寨子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会怎么做!
若是他现在将自己的推断冒然说出来,说不定会被人诟病他想包庇女儿,为女儿开脱!
证据,现在他需要实质的证据!
想到这里,冉雄亲自面对锦绣,“你跟阿武说的那些,有什么能证明的东西?”
锦绣惊喜的看着父亲,阿爸相信她!
“阿爸,我说的句句属实,其实要证明很简单,您只要派人下山打听一下朝廷军队到达的确切时间,还有他们查封那些商团仓库的日期,就知道是不是朝廷的军队进山犯案的?”锦绣也冷静下来,仔细分析。
“还有我一路上山,沿路发现那伙人行走的路线,很熟悉环境,来去从容,肯定是熟悉我们山寨的人带路!”锦绣回想起一路上来的不寻常之处,一一分析给父亲听。
冉雄听了,眼睛一亮,“我会亲自下山,一探究竟!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然,等我回来,一定会公事公办!要真的冤枉了你,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
锦绣抬起头,孺慕的望着父亲,“阿爸,有您这句话,我就是死了也值得!若是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王爷他才是真正的黑手……您一定要答应我,凡事要小心,就算下山也不要让人知道,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为了我跟王爷硬来,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这样才有机会为寨子里屈死的村民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