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新雅心慌意乱,惴惴不安之际,禄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齐王到!”
柳新雅猛然一抬头,自顾着想自己的事了,她几乎都忘了今天还有齐王的一场好戏!
齐王敦实肥硕的身材快步踏进御书房,他那样的体型,行着大礼居然如行云流水般熟练矫健,显然对皇上的礼节操练的十分用心,就这份虔诚的态度不得不令人佩服!
“臣拜见陛下!见过皇后娘娘!”齐王声如洪钟。
睿帝跟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齐王来的很及时!
看来赵王世子李莫离的主意果然奏效了!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睿帝对着齐王含笑而视,“父王当年称赞齐王兄是最有福气之人,朕到今天真的相信了!”
齐王脑门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皇上这话说的,似乎意有所指,莫非是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先帝是……是说臣,傻人有傻福罢了,呵呵,呵呵!”齐王皱起油乎乎的脸,干巴巴的笑了一句,抬袖不断擦着脸颊上流淌下来的汗。
“呵呵,先帝果然有远见啊,就这吃福啊,谁都比不过齐王兄!来来来——尝尝这‘方山露芽’,这可是现在京里最炙手可热的新茶!”睿帝似乎没有看见齐王的窘迫,闲话家常般开口。
睿帝说话的大喘气,着实把齐王吓得不轻,颤抖的端起茶杯,齐王顾不得茶水抖在了衣襟之上,勉强喝了一口,忙不迭点头,“好茶!名不虚传!”
睿帝盯了齐王衣襟之上的茶渍一眼,悠悠的开口,“方才皇后也说这茶好!见多识广的齐王兄的品位就更不用说了,蜀地什么好茶没有,连王兄都说好,那就真的是好茶了!朕就恢复方山露芽的贡茶之名!”
齐王听了睿帝之言,脸色却一白,用力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齐王重重的跪地高举奏本,“臣有本奏!”
睿帝眼光一闪,故意诧异的开口,“王兄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禄公公在睿帝的示意之下,亲自过去接过奏本,并试图搀扶齐王起来,后者却固执的继续跪着,“请皇上准许臣的请求!否者臣……臣就不起来!”
睿帝接过齐王的奏本,刚扫了开头两眼,眼中就闪过狂喜,李莫离那个小子果然是个能办事的,居然真的吓得齐王乖乖地自动请辞了!
不待看完齐王的奏本,睿帝就抬起眼,诧异的问,“王兄居然请辞撤掉你的藩王属地!去为父王守灵!这——是所为何来?”好吧,睿帝也是演技派。
齐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脸上一片孺慕之情,泪盈于眶,“近日臣总是梦到父王,想到先帝慈祥的音容笑貌就怀念不已,故而萌发了这样念头!臣年纪大了,叶落归根,总想着能回到帝都,不想再来回奔波了!为先帝守灵三年,臣还是想回家了……”
齐王打起了亲情牌,睿帝也唏嘘不已,尉迟皇后体贴的唤人给齐王打水擦脸,感概着劝慰道,“齐王的心情,臣妾明白!如今王兄也是儿孙满堂了,蜀地虽然生活富庶,但是做学问哪里比的上京城里的官学,家族子弟若进京求学,骨肉分离,王兄一定是舍不得了!”
齐王小眼睛一眯,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样,望着皇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果然心怀慈悲,这……简直说道臣的心坎上了!皇上,您就成全了臣的心意吧!”
“王兄将蜀地治理的有声有色,深受百姓爱戴!这么一走,可惜了!”睿帝迟疑着,接着说,“如此,朕就准了王兄所求,不如让世子接替王兄的位置,王兄意下如何?”
齐王身子一抖,顿时叩头不已,“万万不可,犬子能力不足,实在不足以当此重任!请皇上另选贤能!”
睿帝面露如释重负的微笑,齐王果然很上道,久闻齐王世子李少腾精明强干,还有军功在身,这样的人物曾经也是储君候选人之一,居然在齐王口中成了庸才一个,看来李莫离动的手脚真的是吓破了齐王的胆!
睿帝为难的皱了眉头,“王兄,你这样突然撂挑子不干,朕可为难了,上哪里找接替你的人去?”
齐王却挺直了身子,语出惊人,“臣恳请陛下撤藩!”
“撤藩!这怎么可以!各位王兄都是朕的手足,先帝亲封的番地,朕怎么能说收就收!不可,不可!”睿帝失声脱口而出,连声拒绝。
齐王一咬牙,拍着胸脯,“臣的奏本里还写了撤藩对于大周朝的六大益处,都是臣的肺腑之言!陛下如若不弃,臣愿做陛下的马前卒,为陛下拉起撤藩的大旗!”
睿帝这才低头认真的看完齐王奏本余下的篇幅,低头沉思良久,亲自来到齐王身边,“王兄大才!果然深谋远略!朕要向王兄施一礼,感谢王兄对大周百姓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