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吉抬手环住春娘的腰,哽咽着:“阿娘,我不要看见你被人羞辱!别说那人只是个小小的世子,就算是齐王本人我也不能装没听见!您是堂堂晋王妃,为了我们不得不抛头露面已经自降身份了,若还要忍受被人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春娘反手搂住李昱吉,眼里已经泪光盈盈,“我儿孝顺,为娘明白,为娘明白!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我,毁了整个计划啊,听阿娘的话,明天找个时间跟齐王好好解释,今天这事,我担心他们已经疑心了。”
“阿娘,你放心,我有数的,不过那个可恶的李少腾,我一定要他好看!要我支持这样的人当太子,实在不甘心!”李昱吉咬着牙恨恨的说。
“别做傻事,现在齐王还有利用的价值,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人已经确切掌握了阡陌客柳钧升在京城出没的踪迹,只要找到他手里的东西,就是我儿自己想当太子都未尝不可能啊!”春娘低哑的嗓音里多了一丝期待的兴奋。
晋王侧妃滕春娇凭一副婉约曼妙的歌喉名震宫阙,当年宫宴献艺,为岭南争取了整整三年免税的优惠。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属于当年的晋王侧妃滕氏,更没人会将精明干练的锦绣商团的老板春娘跟那个娇娇怯怯的晋王侧妃联想到一起。
李昱吉听着春娘的声音,不忍的说:“阿娘,您的牺牲太大了,居然服药毁了嗓子,父王也是时候上表立您为正妃了!”
春娘的脸色意味不明,只听她沉默了半响,幽幽地说:“本就是我的出身不够做正妃的资格,你父王对我好,我就满足了!不过,你很快也该选妃了,不能因为阿娘的身份不够高贵拖累了你,等回了岭南,我会好好跟你父王商量的。”
李莫离脸色一僵,搂着春娘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都知道,心高气傲的晋王哪里是那么轻易妥协的人,何况他的心中一直难忘一个人,一个他心心念念想着唯一的正妃人选。
马车缓缓地行驶,有规律的规避开宵禁巡逻的侍卫队。
车厢内是难得的母子温情,地一等人明白世子的心结只有春娘能解,因此行驶的不急不缓。
然而,再漫长的路,终有到达的时候,锦绣商团大门遥遥在望之际,春娘放开李昱吉,缓缓带上帷帽,要嘱咐的话,她都说了,自己孩子的独立能干,一定能处理好一切的,她很放心,也有信心。
踏出马车,她依然是那个叱咤江湖的商团老大春娘,她必须用双手为孩子打下扎实的经济基础,她一直做的很好,以后会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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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即将到头,小醅敛气屏息溜进睿帝西殿寝宫之中。
穿过厚厚的帷幔,在富丽堂皇的家具摆设间,小醅仔细的找寻。
小醅已经能够确定屋子里有浓郁的麝香之气,夹杂在安定心神的沉木香气之中,若隐若现,似乎还有一股浓郁的紫檀木天然名贵的香气交织其中。
谁叫皇帝寝宫里一切家具都是厚重名贵的紫檀木雕琢而成的,紫檀木悠远沉静的香气令小醅对气味的分辨难度加大了不少。
再次绕过昏昏欲睡的守夜小太监,小醅直接来到龙床跟前。
睿帝心事重重,今天并没有翻任何宫妃的牌子,一个人在龙床上入睡,他翻来覆去,睡得极不踏实。
大周朝后宫规矩,除了皇后能在自己宫里等待皇上来到之外,皇帝对其余宫妃的临幸一律是翻牌子,被点名的宫妃乘坐一顶精致的软轿来到此间等候皇帝的招幸。
因此这座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顶三面屏式龙床无比宽大,三面床架上雕着多子多福吉祥如意的木雕花纹,床架顶部的盘龙图案,栩栩如生。
小醅越靠近龙床,麝香的味道就越浓郁,莫非麝香在龙床之上?
可是龙床上被褥每日更换,期间更不可能夹杂任何东西,每日不知道多少个经验丰富的内侍要反复检查过,怎么可能藏匿麝香?
看了看窗外天色见亮,时间已经不多了,小醅想了想,纵身跃上龙床架子顶端。
顺着床架,一寸一寸嗅闻,小醅隐隐感觉到麝香的出处就在这座紫檀木龙床的木头之中!
因为整个龙床,几乎每一寸都有麝香的味道透出来,混在紫檀木的香气之中,令人闻之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