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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枪声响起,一颗弹头穿过厚实的挡风玻璃钻进了那颗尸头,顿时驾驶室里溅起了一朵血花,丧尸仰面倒下。曹雪振随后掏出几把小巧的工具,三下两下撬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这里有军车,看样子不远了。”王阿贵抓住头骨迸裂的丧尸拽到地上,然后示意许二狗在丧尸身上搜搜,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我去后面看看去。”
王阿贵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室,车后座和后备箱里那一团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小心点为好。王阿贵抡起拳头照着驾驶座上猛砸几拳,然后快速收胳膊拿枪指着车后面——没动静,再砸了两遍,还是没动静,这说明后面没有丧尸。
王阿贵这才放下心来打开车座后门的销子,慢慢打开车后座。车后座上没有丧尸,只有一个大大的军毯盖着的什么,后备箱里也有一堆方方正正的东西。王阿贵抓着军毯的一角慢慢地往车外拉着,然后猛地一拽,军毯掉在地上,同时他后面的金雨堂把枪对准了车里。
军毯下面不是危险的丧尸,而是两个墨绿色的木头箱子,这是弹药箱,一把95式步枪斜靠在车座下。
“报废场应该就在这附近,这子弹也只有可能从那里拿的。”金雨堂扛了一个箱子撬开,里面是小半箱乱七八糟的各式子弹,有八一枪族的、9手枪的、95步枪的,甚至还有重机枪子弹。看得出这些子弹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从一堆堆子弹里胡乱抓出来的,甚至能配套的枪支只有丧尸身上的9军|用|手|枪和那支95式步枪了。也只有在废旧弹药处理厂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哥们应该是胡乱抓了些武器和干粮就跑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地尸化了,就一直在这儿死机。”许二狗掀开后备箱,拉开了上面盖着的军毯,三箱90式单兵野战口粮,这估计是哪里的储备食品,应对紧急情况用的。
“就在这附近了!说不定是在哪个山窝子里。大家上车!”王阿贵招呼大家上车,悍马车重新启动,顺着还能看出来模样的山路慢慢地向上爬着。亏得山上风大,积雪积得不深,如果都和下面平原上一样齐腰深的雪的话,王阿贵他们根本开不到这儿。
悍马车开到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有三条道通往不同的方向,王阿贵下令全体下车,留下曹雪振和冯剑留守。其余的人分成三部分拿着枪往各个不同的方向寻找,日头已经偏西,要尽量赶在天黑之前确定走哪条路。
王阿贵带着宋婉儿和张煜走一条路,龙钰和“龙六”就是那个被王阿贵许二狗称作“神经病儿童”的女孩非要跟王阿贵一队不行,好像这俩女孩对王阿贵挺有兴趣似的。搞得宋婉儿有些吃醋,不过看到俩女孩那两张恐怖的脸,宋婉儿想想也就过去了,王阿贵要是会看上这俩女孩那他才是“神经病儿童”呢。
“为什么好好弹药要报废掉呀?那么多,让士兵们打完多好。”五个人喘着粗气走在寒冷的山道上,龙六跟在后面问道。和龙钰的宁静致远不同,龙六就是那种典型的叽叽喳喳的女孩;而且那十万个为什么不比韩燕少。
“唉,原因复杂呀。理论上来说,每个国家要在和平时期储备大量的弹药,就怕战争万一打响了有枪没子弹;这样的话各个军区储备的弹药就是个天文数字。弹药和食品一样有保质期,放久了的弹药会老化和变质,里面的炸药稳定性会降低;所以就要处理掉。比如坦克炮,一门坦克炮的寿命就是七百多发炮弹,而处理掉七百多发炮弹成本很低,也就千把块吧;如果打完的话一门十好几万的坦克炮就报废了,孰轻孰重呢?”王阿贵停下来喘口气,在这零下二十来度的空气中,一边爬着山一边说话很快就喘不过气了,“其实大型弹药这么做无可厚非;至于子弹啥的没这么多规矩。规矩是好的,总让人钻空子。你要知道,生产一批弹药得有多少油水。”
“这一个报废弹药场的子弹够武装一个集团军了。”龙钰在后面轻婉地说道,那种怡静的感觉有点不似凡人。
“嘿,等咱有了飞机啥的以后,咱把全中国的报废弹药场一座座都搬空他们。嘿嘿。”王阿贵有些同情龙钰和龙六那张脸,要不是那张脸这俩女孩得多漂亮啊,“但是集团军就别想了,我们这大半年来见过的幸存者不足千人,可想而知现在幸存者的数量有多少;别说一个集团军,能有一个师的人数都难。唉,照这样下去人类的文明迟早会灭亡。”
“那咱就这样活一天算一天?”龙六有些绝望地问道。
“不这样还能咋地?去哪?怎么去?要啥没啥。唉,难啊!”王阿贵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听着龙钰风轻云淡的话语,再看看她那种丑陋的脸,王阿贵心中感到痛惜,唉,可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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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原驰蜡象,夕阳的余晖照在山坡上,茫茫的雪原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向下看去,一望无际的雪原是那么安宁、寂静,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白雪,是那么的纯洁,却也覆盖了累累的罪恶,也罢,起码让人能暂时地骗骗自己,留给自己一丝希望吧。
王阿贵拄着枪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雪原,静静地思考着未来的路在何方。身上的军大衣随着呼啸的北风猎猎作响,强壮的身姿迎风耸立;如血的残阳在他身上洒下了一片光辉,把他衬托得如此高大、如此伟岸。
王阿贵仍然保持着军人的血性和气度,一次次的杀伐征战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王阿贵不英俊,也不高大,更不懂什么是甜言蜜语,至于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更是和他不沾边,在和平的环境中他就是“土气、穷酸”的代表;但是在一切靠实力说话的末世,他却是真正的强者,也许有些人是专门为末世而生的吧。
宋婉儿看着专注思考的丈夫,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幸福:这还是那个在出租屋里有些脏乱、粗野的破当兵的吗?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就是失败男人的代表。可是如今他却是强者的代表,再有钱如何?再有高学历如何?有车有房又如何?能在这乱世生存下去才是真正的强者。
龙钰和龙六互相挽着胳膊远远地站在路边静静地凝视着王阿贵,龙钰看着龙六的花痴样,不觉得翘了翘嘴角。脸上的疤痕也跟着动了动,好像那真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般。
“走吧。再走一段,过了那个坡看看,不行就回去,明天再说吧。”王阿贵站了几分钟,走过来招呼女人们再走一段,突然抬起头,他看见了龙钰和龙六那两双含义不同却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王阿贵笑了笑,他只当两个小女孩看什么都新鲜。只是这一笑,把龙六吓得满脸绯红,赶紧扭头跑前面去了。龙钰只是嫣然一笑,甩动了一下长发,波澜不惊地跟了上去。
“阿贵哥,前面好像有个牌子。”龙六蹦蹦跳跳地站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指着远处喊了一声。
王阿贵远远地一看,虽然他眼睛有些近视,看不清牌子上写得什么东西,但是从牌子的形状和上面的颜色上他就知道那个牌子究竟代表着什么——军事管制区!
“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我已经找到目标,我在路上等你们,大家加快步伐,争取天黑之前汇合。”王阿贵兴奋地跑向那个牌子,一边跑着一边拿出对讲机呼叫着众人。宋婉儿四人看到王阿贵激动的样子便知道要寻找的目标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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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前,众人站在了通往那个传说中的废旧弹药销毁场的山口,站在横着栏杆的哨所后远远地望去,一条完全是开山凿石挖出的路面直通远处的沟壑,在那山沟野壑中一片近千亩的平地覆盖着皑皑白雪静静地坐落在山脚下,一栋栋大小不一的建筑物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建筑物的一头,是一片开阔地,虽然有积雪,但是仍然能看出开阔地上建造出的安全工事——这就是报废场。在另外一片空地上,数十个集装箱顶着白雪排列在那里,旁边还有数辆满载集装箱的重型军卡——这就是待报废的弹药。
“乌拉!万岁!”许二狗带头向天空抛起了帽子,多日的煎熬和期盼终于等来这一天,在这末世,武器弹药就是生命,有武器弹药就等于有了一切!
悍马车咆哮着冲向报废场大门,厚厚的积雪被分开,一条坚实的路被压出;远处的合金钢大门距离众人越来越近,众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恨不得马上进去拥抱一下如山的弹药。
“我们是北京军区特勤大队!请听到的同志过来开门,你们得救了!”为了保险起见,王阿贵按照事先编好的瞎话用扬声器呼叫里面的人员,这末世八荒的谁去验证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特种兵。
“你......你们真是......活人?”正在大伙不耐烦地准备翻过去开门的时候,大门里竟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声音——里面果然有幸存者!
“是的!我们是北京军区特勤大队!请幸存的同志开门!”王阿贵仍然不急不躁地喊着话。这个时刻千万不能着急,一定要有耐心,再有耐心。
“咣当,咔嚓!”大门锁的部位响了一声,“门,开了......”
“同志?同志?”王阿贵喊了两声,里面没人答应,估计这人是拼尽最后的力气打开了大门,“龙一,你们有防弹衣过去开门,二狗、老金过去帮忙。”
龙一、龙二、龙三过去抓着门把手向两侧使劲,许二狗和金雨堂藏在他们身后,实际上用力的是他们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有防弹衣的龙一他们紧靠着大门口。
“咯吱咯吱——”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大门被拽开,锈迹斑斑、沾雪带冰的大门压着滑轨慢慢地被拉开一条仅能通过一人的缝隙,龙一伸进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活动着的人,低头再一看,旁边的雪地上趴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
“同志?同志?”许二狗把这个穿着脏兮兮的军大衣的男人拖到一边喊着,金雨堂和王阿贵拉开大门,悍马车咆哮着进入场子,随后大门被咣当一声关上。
“你们......你们真是自己人?”男人微微转醒,看了眼一身军绿色的许二狗,放佛看到亲人般哇地一声搂着许二狗嚎啕大哭,让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可见他已经绝望到了什么地步。
正当男人嚎啕大哭的时候,旁边传来几声抽泣,王阿贵赶紧带人跑了过去,只见旁边的一座工事的地下入口处,爬上来七个穿着老式军大衣、瘦骨嶙峋的汉子,一个个看到王阿贵他们哭的是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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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维修营四级士官徐少川!”,“运输连二级士官曾绍洋!”、“弹药销毁兵二级士官陈忠;”、“本地王禹乡派出所民警刘大壮......”、“报废场军工张宏伟......”七个汉子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流着眼泪,还不忘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向王阿贵敬礼报告自己的职务。
“特勤大队分队长王阿贵。这是副队长许二狗、金雨堂;军研所所长冯剑......”王阿贵向七个汉子介绍自己。当然这些职务都是瞎编的,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很可能为以后共处的日子埋下隐患,都是从军队中出来,当兵的之间那些潜规则众人自然都明了,既然队伍需要壮大,那么还不如一开始就给自己按个正式点的身份让新人服服帖帖的好。
至于真本事,杀过上千头丧尸的他们在对付丧尸的实战经验上未必比真正的特种兵差到哪去。这不涉及到多少道德问题,这是处世的艺术,与其在后来的战斗中付出代价才让他们信服,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心有顾忌。
在末世,精英未必能活下来,但是能活下来的绝对是精英;这七个人未必有多么大的实战能力,但是单凭这份儿意志力就不能小看,而意志力,是一个精英需要的第一素质。
在他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王阿贵知道了报废场的经过:尸乱爆发后一星期才波及到这个地处深山僻壤的报废场。丧尸病毒是门外的哨兵传进来的,接着在报废场爆发了一场丧尸吃人的惨剧。报废场数百人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变成了丧尸,这七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有运送弹药过来的运输兵和维修兵,还有押车的当地民警,有工厂的军工也有站岗执勤的普通战士,还有弹药销毁兵,这七个人在混乱中各自藏在不同的地方躲过了最初的惨剧。
这些躲起来的人中比如徐少川和曾绍洋就是躲在销毁弹坑中饿了整整四天,当丧尸大部队走出报废场后才爬出来,然后见到了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大家联手消灭了剩余的零散丧尸,然后死死关上大门。但是枪声又把没有走远的丧尸引了回来,在大门外没日没夜的尸吼声中,一些人精神崩溃,疯掉的、傻掉的、甚至还有开枪自杀的。
当储备的干粮吃完后,这些日日疯狂的人耗尽了体力活活累死;最后只剩下他们七个互相鼓励着凭着仅有的几箱90压缩饼干撑到了今天;90压缩饼干一人一桶就足够他们维持最低生命活动半年之久,但是虽然活着,却已经筋疲力尽;听到悍马车的轰鸣声,这些人能爬出来开门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力气了。
“那群畜生在大门外拍腾到下雪才慢慢散去;老天爷,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徐少川流着泪一脸惨笑地结束了话语。
“兄弟们受累了。”王阿贵拍拍徐少川的肩膀,感慨地说道;然后把自己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可以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都没说——不能轻信任何陌生人,永远不像亲人以外的人说出真实的东西是混末世的守则之一。
“郑队长,还是你们特种兵厉害;你看你们都没瘦!唉,咱们窝囊啊,守着如山的弹药却不敢踏出大门一步。呜呜呜呜——”陈忠紧张了大半年,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神经需要个缓和期,这会儿精神有点不正常也属常情。
“瘦得时候不比你们强到哪去。要不是挖着了你们中的谁走私出去的一批军火我们现在是不是活着都是问题——唉,末世什么是命?不是粮食,子弹才是命。”王阿贵感慨道。
“他娘的我就说了老汪那帮人不干好事,隔三差五的骑个摩托车偷偷摸摸的大早上就出去了,回来车上空荡荡的。”一个年近40的老军工一边舔着碗一边说道。
“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举报?”韩燕这个十万个为什么总会在第一时间发问。
“唉,大妹子,你不知道!”一个40多快50岁的军工说道,“举报有用吗?没一点用,搞不好还被他们找个理由打一顿扔到山沟里饿几天;又不是没人举报过,结果不但没人管,还饿了好几天,回来后老实了,谁还敢管?”
“算了,以前的事情说了也没用。那些人已经遭到了报应。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支崭新的部队,以前那些潜规则、臭毛病不会继续存在。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来一支末世之师,一支像老一辈军人那样的部队。”王阿贵定定地看着众人。
“嗯,我们会跟着队长好好干的!”七个人充满激情地向王阿贵宣誓效忠。这就是末世,首先是谁管吃跟谁混,其次是谁能带着他们过上保暖日子跟谁干;最后如果能有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奋斗,那当然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走——当然,这一切要在以后的战斗中逐渐实现,新人与老人之间也需要磨合。
有了这个正规的军事化基地,小加油站就不需要再回去了。王阿贵果断地放弃了小加油站,两辆悍马车一个来回把小加油站搬空后,众人就住在了这里的单身宿舍。但是王阿贵仍然要求男女分开住,现在还没到享受生活的时候;避孕,在有足够的实力进入城镇之前,永远是一件大事。
精英与精英之间的磨合非常快,大家都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一些人世无常,绝对和以前的大头兵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几天的磨合,大家已经能够真诚地相处到一起。不过要真正融为一体还需要在一场场战斗中实现。
这一天早饭后,王阿贵指挥着徐少川、曾绍洋等人用车库里的拖车将外面那一辆辆报废的军卡、油罐车一一拖到围墙和大门后,如果有丧尸围堵的话这些大家就可以站在这些车辆上进行反击,虽然防守战王阿贵没有打过,但万事总有第一次。
“少川!两排,所有卡车两个并排放,不然车顶距离太小!——雪振、龙一,你们把那些木板搭在上面——对,就那样放!”王阿贵拿着扬声器指挥着队员们搭筑工事,可用的材料并不多,但是作为军人必须要充分利用好手边的一切材料——就地取材、一切从简,不仅仅是特种兵的法则,更是每一个战士在战场上必须遵守的法则。
“陈忠,这里还有多少能用的军火?”王阿贵一边指挥着拖车工作一边问道。这里仅剩的弹药报废兵就是陈忠和张宏伟,而只有陈忠才最熟悉情况,张宏伟是去年才到这里的,对情况不是很了解。
“不少,具体数字我需要到统计科去统计一下数字。”陈忠是个农村兵,1岁,为人稳重、憨直,很有兄长的范儿;虽然现在还削瘦,但是能看出来以前是个身体强壮的兵。
“不用。要个大体数字就行。这么多弹药就凭咱们十一二个没个多少年打不完。”王阿贵说道。
“嗯,大件都不说了;那东西到了保质期就得报废;咱这儿只是弹药报废场,装备报废场不在这里,没有装备炮弹啥的咱也用不了。”陈忠想了想说道,“枪支在那个库里,主要是81枪族的,各种型号都有;废旧枪支一共00吨;挑挑能用的加上零件,装备三个团勉强够。那个库是子弹库,几乎都能用,整个北京军区每年淘换下来的子弹都在这儿销毁,每年差不多得有两三千吨。库存按照“先进先出”原则,如今剩下的都是刚运过来没多久的;各种型号差不多有几亿发吧,实际数量应该比这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