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换血,他希望换得一滴不剩。
血管里奔流的血液,让他痛苦,让他厌憎,让他……恨。
采完血出来,纪寒拨了一个电.话。
“哈喽,纪大相公。”对方笑嘻嘻的。
纪寒哼了一声:“纪敏儿,你在哪里?”
“拉斯维加斯!”
“扯蛋!”
“知道你还问。”
“到底在哪里?”
“北京……”
“北京哪里?”
“哎呀,你烦不烦啊,管我头上了,咱爸都不管我!”
纪寒知道妹妹一向刁蛮任性,又从小给惯坏了,于是吓唬她道:“爸要是不管你,怎么会气得血压又高了呢!”
对方好久没说话。
“纪敏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哪里?”
“外头玩那。”
“玩可以,去澳洲,去美洲,去欧洲都行……就是去非洲拍狮子,去北冰洋里学狗刨儿,我也不拦着,可是有一样儿,别自作聪明的玩火烧身,那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纪敏儿笑得难以抑制,“纪大相公,你省省吧,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在外面玩得好着呢,不知比你快活多少倍呢,你怕我管你的事,我闲得盐吃多了?”
“那就好,闲时记得给爸回个电.话。”
“我下一站的目的地,天下第一关。拜拜!”
纪寒收了线。
这两年纪敏儿玩得很潇洒,挥金如土,即便不去公司上班,到了年底照样大把地拿分红。
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好命。
不象他,挣来挣去的,辛勤地给自己作了一层茧,无奈茧未破,已无蝶。
霓虹闪烁,又是华灯初上。
车厢里沉闷而幽暗,外面的街景扫进车窗,也只是淡淡的虚影儿,一晃而过。
有点儿头疼。
河川按着额头,这一天过的,就跟打仗似的,要多累有多累。
可这会儿了,还是身不由己,直到睡觉的那一刻,才算是还了自己一个清静吧。
总有推不掉的应酬,和不想见的人。
河川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进来,于是他又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今天,他格外觉得累,心里象作下了病。
他的手机里,还躺着一个未接电.话。
下午开完会,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发现这条信息显示在屏幕上,来自林晓夕的,但他没有马上回过去。
直到现在,他也懒得回了。
只有一个原因,心里不痛快。
本来他就已经很不痛快了,再加上一重不痛快,其结果就是……去它的吧。
今天晚上,他要见几个法国来的客人,虽不是很重要,让副总代他也行,但他就是想去。
外面的建筑物被城市的辉煌映着,清晰可见。
因为有个路段在施工,所以司机绕了另一条路,这边倒不是常来,却也不陌生。
河川看着外面,餐厅、店铺林立,一间挨一间……明亮的光线映出几个红彤彤的大字:美术学院。
车子转了个弯,驶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河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老婆,不就是在这所学院毕业的吗,如今,也在那里工作。
一时间,林晓夕的影子闯了进来,明晰,鲜活,生动……原来她会笑呀,笑得那么快活,还牵着一个男人的手,那样公然在大街上……他不知怎么那么气,一个电.话打过去,她的手袋在她肘间摇摇晃晃,几欲飞出……
河川回头看了看,美术学院早已抛在身后。
他忽然记起来了,他曾经到过她的学校去,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是他们刚订完婚,他遵照母亲的意思,去林家接晓夕到家里吃饭,可是不巧,林母告诉他,晓夕寄住在学校里。
那天天气很闷热,适逢傍晚,又遇下班高峰,他的车堵在车阵里,出不来进不去,他气闷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美术学院,他找到她的宿舍,看楼的阿姨说女生宿舍,男生免进。他站在楼下发狠,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正生气时,一个男生手捧一束娇艳的玫瑰过来,乐滋滋地仰起脸,冲楼上高声叫嚷:“519林晓夕,我爱你……519林晓夕,我爱你……”
他觉得好笑极了,这场景,他上大学那会儿,男生们也经常这么干,一到晚上,热烈的追求声此起彼伏。
他看一眼男生,倒也眉清目秀的……再望望楼上,从无数个窗口探出很多个头颅,往下张望。
519……他往上数着楼层,只有一个窗口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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