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暖!”
林依抓着电、话,朝着听筒嘶吼。
——“瞎嚷嚷什么?!要鬼叫到自己房里硅胶去!”医院里的值班护士长出现在走廊上,指着林依大声地数落道,吓得林依连忙捂住嘴巴,眼睛里的愤怒被恐惧而取代。
然后护士长面对着这一群疯疯癫癫的病人,提高音量大喊,“自由活动结束了!通通给我回病房去!”
她指挥着旁边的护士,“你们领着他们走,快点,别漏了!”
凌乱的脚步声吵得人耳朵都痛了。
林依慌张地左看看,右瞧瞧,被一个护士扯起来,穿过走廊,迅速地带到病房里去了。
她被蛮横地推入房间,护士关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上刷着的油漆都快要震得掉下来了。
林依咬着牙站直了身体,刚走到门边想把门给锁好,谁知道下一秒,就有人推门而入了。
坚硬的门板撞得她的脑门登时就起了个大包,林依头晕目眩的,脚下发软,喉咙里也满是腥味。
林依刚想叫疼,嘴巴却被一只大掌给包住了,来人掐得很用力,一下就在她脸颊上留下了指痕,女人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心厚厚的茧,摩擦着自己的唇,都快要磨出血来。“你……是……谁?”
林依艰难地睁开眼睛,想看清那个陌生男人的脸,发出的字眼非常的模糊,带着一股濒死的绝望。
对方戴着口罩,身上穿着白大褂,胸前还挂着证件,却一个字也不说。
他将林依按在床上,女人拼命地挣扎,手脚齐用,却也没有脱出半分,完全就是无用功。
bsp;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绿色药丸,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林依的眼睛越睁越大,男人已经单手拨开瓶塞,另一手捏住了她的两腮,撬开了她的嘴。
“你……你要给我吃什么?”林依被钳制着,只能小幅度地摇着头,哀求道,“不……不要……我不要吃……”
此刻,她的脑中回放着夏温暖冷冰冰的那句——“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你是夏温暖派来的对不对?她想要我的命是不是?她这个……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将瓶子里的药丸一股脑儿全部倒进了她的嘴里,林依咳嗽,呛出了不少,但还有很多已经直接滑到胃里去了。
“咳,咳咳!救……救命啊!咳咳!”
男人拿起床头的玻璃杯,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冷还是热,对着林依就是一通猛灌,她的脸颊整个都被打湿,连头发也是,就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死鱼一般。
男人已经松开了些许力道,林依猛力地扣住喉咙,翻过身,想要将那些药丸抠出来。
但是,手才举到一半,她就昏过去了,上半身悬在床的外面,摇摇欲坠的,重心稍有不稳就会掉到地上去。
男人不耐烦地将林依翻了回来,动作非常的粗鲁,他用脚将散落在地上的药丸拢在一处,然后全部踢进了床底下。
利索地收拾完毕,男人便拉下了口罩,掏出手机给夏温暖打电、话。
“夏小姐,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很好,动作挺快的嘛。”
“嘿嘿,多大点事儿啊,完全不费力!”
“那个药……”
“您放心,那药本身就是给精神病人吃的,就跟镇静剂的药效差不多,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不过林依从入院开始,就一直躲着不肯吃药,应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她还以为我给她喂毒了呢!”
“呵,她要呆在精神病院躲我,那我就索性帮帮她,让她呆个够好了……”
“对的对的!这种药虽然是精神病人常吃的,但一次性服用量过多的话,就会产生副作用,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致幻……”
男人有些嘴干,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接下去说道,“林依现在晕过去了,等她醒过来,就会开始说胡话,像是刚吸食完毒药的人一样昏昏沉沉的……如果长期这样服用的话,她就会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也就是说,她会慢慢地变成真正的疯子……反正这里本来就是精神病院嘛,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那样,没有人会起疑的。而且,就算林依满医院嚷嚷有人要害她,正常人都只会当个笑话听听,谁会相信一个神经病说的话啊,您说是不是啊?”
夏温暖轻笑,“那就多招待她几次好了,不用和我客气……”
“是是是!夏小姐吩咐的事,我一定给您办好。”
男人笑眯眯地挂了电、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关上、门,任林依横陈在病床上,就像是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
t市机场。
宋亦霖翘着腿坐在等候室里,手里捏着叠在一起的护照、机票,还有登机牌,脚边放着一个轻便的行李箱。
陆加站在宋亦霖的旁边,抬起头看led大屏幕,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了一句:“还有半小时就要登机了,你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宋亦霖一直在傻笑,也没听清陆加说了什么话,就径直点头。
陆加捏着眉心的肉,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喂,你给夏温暖打过电、话没有?”
听到“夏温暖”三个字,宋亦霖立刻来劲了,连忙接道:“打了,说是‘正在通话中’呢……”
男人扬了扬手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没关系啊,反正我就快要上飞机了,那我就不告诉她了……就当是给暖暖一个惊喜呗!”
然后,宋亦霖把耳机插到手机上,又
点开了夏温暖给自己的留言,闭上眼睛开始听。
这段话对宋亦霖来说,就像是圣经对于基、督教徒的意义一般,已经不是“重要”就能够概括的了。
陆加垂下眼眸看着宋亦霖,一边摇着头,心里一边直感叹——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古宅的樱花树下。
夏温暖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花瓣,然后,慢慢地握紧。
解决了林依的事,夏温暖的面上还是显得心事重重,眉头蹙着,有些苦恼的模样。
——项慕川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自己那样的话呢?他知道了什么了吗?他又在怀疑什么呢?是实话,现在让他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和他相识的小女孩,只会给自己造成困扰而已……
啧,好烦!
“小~暖~!小——暖——”
这是,也换了一套白色和服的夏延年张开双臂,正朝着夏温暖跑去。
女子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小暖,好久不见啦!来,让爷爷抱一个!”
夏温暖立刻交叉双臂,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一脸无语地扯了扯衣袖,说道:“爷爷,你够了哦~都几岁了还要抱抱,年纪一大把了,该收敛点了!”
夏延年愣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扑进小虎的怀里就开始哭,还嚎着“诶呀真没天理啊,这丫头太没人性了啊!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说!现在竟然开始嫌弃我了啊……我好苦啊……没人爱啊……”
小虎抬起头看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夏温暖被逗笑,轻轻拍了拍夏延年的肩膀,“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爷爷,我问你点正经事,你刚才,到底和项慕川说过什么?”
“诶?小暖,你怎么一见面就问我别的男人的事啊?而且,还是你的前夫?爷爷更伤心了!”
“你少来!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不给你抱南南……”
“哇,这怎么行!那可是我曾外孙女!”夏延年抱住自己的手臂,朝着夏温暖做了个鬼脸,投降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却是语序颠倒怎么也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小虎出马,凭着他惊人的记忆力,将夏延年和项慕川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夏温暖的脸黑得都能和包公媲美了,她动了动唇,近乎咬牙切齿道:“爷爷,你是我亲爷爷吧?项慕川不就送你一把太刀嘛,你就对他掏心掏肺啦?你还真不拿他当外人啊!怎么能什么都和他说?!”
“我我我……我说什么了我!我不知道这些话对他说不得啊……就是些小事而已啊……”
“小事?”夏温暖喘着气重复,只觉得力气都快要耗尽,“小事……”
“那个……小、小暖啊……”
“又怎么了?”
“我就想告诉你啊,那片大草坪,你还记得么?那里就快要盖写字楼了。你小时候埋在樟树下的那个时间胶囊,如果不去挖出来,可能就要被清理掉了哦……”
夏温暖脸上的表情微有停顿,她转过脸看向夏延年,知道他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