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暖先是摇摇头,但又忍不住想:家里?
项忱口中所说的家,应该不是项宅,否则连个口讯都来不及留,就得闪人的那一个,也该是项慕川才对。
夏温暖喝了口牛奶,十分的善解人意,“事有轻重缓急,我能理解的。你和我打电话是不是就想说这个,不过我手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她无奈地耸耸肩,将项慕川做的乌龙事轻松揭过,“现在……没事了么?”
项忱点点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晦涩,“要是我家那小宝贝有你这么的识大体,就好了。”
夏温暖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猛地愣住:诶?!
不是吧——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她眨巴着眼,怔怔地看向对面笑容莫测的男人。
虽说以项忱的年纪,他的孩子会打酱油都不过分了,但是,他好像……一直都是单身的吧?
可听他的意思,明明就应该存在着这么一个,只要一发脾气,就会让他方寸大乱的女人啊!
不过,大众媒体那么无孔不入却连他的一丁点绯闻都挖不出来;而且,作为他的弟媳,她更是半分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项忱藏人的功力也太好了——莫不是,隐婚了?
难道,他口中的“小宝贝”,就是传说中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大嫂?
夏温暖顿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竟然叫“小宝贝”什么的,会不会……呃,太恶寒了点啊?
夏温暖不由嘶了口凉气,抹了抹身上竖起来的汗毛,百无聊赖地想:果然,项家的男人,都是一个路子的么?
他们还真嫌恶心不死人啊!
项忱自然猜不到夏温暖会在纠结这种小细节,只自顾自问了一句,“对了,她一直在说很想见见你,缠得我都烦了。温暖,你看什么时候抽个空,去趟我家?”
忽然被点名了,夏温暖的眸中闪过一丝小惊讶,随即又有些错愕,看向项忱的时候多了一丝探寻。
她闷闷地想,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大嫂约见?难道是作为项忱的女伴出席慈善年会这事儿?
夏温暖默默抹了把汗:听项忱的描述,他家那位应该不是那种贤妻良母的温婉类型,很可能吃醋了。大概是要……兴师问罪?原先她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项忱都这么恳求了,再让他一个人应付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反正自己能够好好解释清楚,他们俩之间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好。”夏温暖很大方地应下了,又转念想到,如果真要去拜访,双手空空去未免也太失礼了,于是提前向项忱打听大嫂的喜好。
项忱似笑非笑地噙着下巴,幽幽道,“唔……你带条白巧克力就好了。”
“哈,这样……”
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巧克力?还是白的?大嫂竟然喜欢那种甜得可以腻死人的东西?
年龄段,该不是在二十岁以下吧?
这……项忱的口味,有些重啊。
不过,怎么样这些都是他的家事,自己是没什么立场去置喙的。
夏温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她只好继续喝牛奶。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她就特别的渴,搞得消化都有些困难了。
而一直站在不远处,隔着一层玻璃默默注视着夏温暖和项忱的某个男人,正眯起了阴鸷的眼眸,视线如同激光一般射出,锐利得势不可挡。
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食品袋,指骨发白,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刺入耳中,激起一阵骇人的战栗。
项慕川一身深黑色的衣裤,包裹着匀称而紧实的躯体,健硕的肌肉张弛有度,如同暗皇一般立于某根圆柱旁边,整个人于无形之中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他穿着正装的时候,最让人欲罢不能的就是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浓浓的禁欲感,而便服贴在身上,衬托出的就是淋漓尽致的野性与张狂,就像是一头藏身于密林之中的,强大而危险的猎豹。
这时候,项忱凑近一点距离,不知和夏温暖说了什么,竟惹得她一阵轻笑。
女子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薄唇轻启,说了几个字,没过一会儿,项忱也笑了起来,眸光里带着宠溺,抬起手,又为她添了半杯牛奶。
项慕川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就像是有人拿着桩子死命地往他的心脏上敲打,血气猛烈翻涌,周身散发出的气势更加的可怕,原本好好地走过他身边的人,都不由地往旁边退了好几步,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跳着脚加快速度地逃远了。
男人深深地垂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氤氲了他的视线。
项慕川不由就想:自己根本不应该那么早离开的。
他就该死守着抱牢项太太,将她锁在自己怀里,等她醒过来之后,再笑着和她道一句‘早安’。
而不是因她睡颜美好而不忍心吵醒她,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将自己打理好,然后下楼去为她买早餐。
是他亲手,将和夏温暖共进早餐的机会,拱手让人的。
而那个人,偏偏还是他的死敌,披着羊皮的一头豺狼——项忱!
如果杀人不犯法,项慕川已经冲进去将他给剁碎了!
项忱!
项忱——!!
该死的!
唯独这个男人,必须要远离夏温暖!
他是山洪,是猛兽,是没有解药的剧毒。
只要项太太一天没有认清项忱的真面目,自己就一天无法安心!
项慕川这样想着,眼神无比的阴冷,搞得好像如果此刻坐在夏温暖身边的是除了项忱之外的男人,他就能开开心心地当个旁观者,大大方方地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看完全过程似的。
裤袋里的手机疯狂地振动着,项慕川终是敛了敛心神,掏出来看了一眼。
是齐高的来电。
项慕川按下了接听键,抬起头,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餐厅里那正在热络地攀谈着的一男一女。
“喂?”
齐高的声音四平八稳地传来——“总裁,我有事向你汇报。”
这时候,正好项忱站起身,拿起夏温暖的盘子,走到了一排糕点前,指着其中的一种,转过脸和她说话,大概是问她想不想要。
夏温暖撑着下巴轻,笑着和他点点头,她好像很喜欢吃那种软软的,不添加任何奶油或者果冻的小面包,眼睛里流动着的那种淡淡的却美好到极致的期待,让人恨不得想要把整个世界捧到她的面前。
项慕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心已经是黑云压城的恐怖状态,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感觉却似是从地狱里传来的——“说。”
那头的男人似是觉察到了项慕川的不悦,沉了沉声音,顿了片刻,但还是一板一眼地将组织好的话说出口,“总裁,林小姐的状况,不太乐观。”
听齐高提到林依,项慕川这才微微地将视线别开了。想到那张乖巧地,却总是布满泪痕的小脸,他拧了拧眉心的肉,有些不安地问道,“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按照你的吩咐,在会所门口等待,准备等慈善年会结束之后,将林小姐接回向日葵公寓。但是因为台风登陆T市,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会所之后,那里的安保人员正在为宾客派车,可我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林小姐从里面出来。”
项慕川呃心底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所以,是没有接到的意思?那她会去哪里?她一个人,又能去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你继续说。”
“我问了门口的侍者,有人回忆林小姐在台风登陆之前就已经离开会所了。所以我猜测她应该是自己先回公寓了,但打她电话,无人接听。想要通知你,也……”
项慕川清清嗓子,淡定地抢白,“台风夜,信号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
“是,所以我直接去了林小姐的公寓。所幸那时她已经回到家,也睡下了。不过今天早上再去看她,发现她发了高烧,可能是昨晚淋到了雨,受了风寒的缘故。已经吃了退烧药,但到现在,她还没有苏醒。你看……”
“我马上就到。”
项慕川压低声音,最终吐出这么一句。
男人的视线里印出夏温暖恬静的侧脸,她的笑容不甚明显,但是勾起的弧度却很好看,证明她的心情不错。
项慕川忽然就想:这里,不需要他了……
他要去别的地方了,本来默默转身离开就好,但此时此刻,项慕川又分外希望坐在餐厅里的那个女人,能转过视线,隔着玻璃窗看自己一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瞥。
或许有这么一个眼神,他就真的会不管不顾地留下来,不走了!
但项慕川也无比清楚,林依是需要他的。
没有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起,自己就是她最宝贵的必需品。
项慕川想到这,顿时自嘲地咧开嘴角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内裤外穿,围着拉风的披风,胸口纹着一个红色“S”字母的人类救世主——超人。
但说什么超级英雄呢——其实就是一个脑子进水的傻大个而已!
只要被需要,就得第一时间出场。
无论何种难题,不管做出多大的牺牲,都必须想办法解决。
因为他,生来就无所不能。
然而,他终究不是真正的超人。
项慕川笑得越发的苦涩了:就算是超人,也有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吧。
可是自己呢?
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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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温暖做的那个梦其实非常的重要,是伏笔,怕大家看不出来或者云里雾里我索性点明了说开【汗】可能笔墨用多了,抱歉哈~加更了两天,可能大家觉得不够但我已经尽力了!祝大家国庆快乐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