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忽喜,一忽嗔,竟是深入其中而不自拔。直到暮霭沉沉,才回过味儿来,唤人掌了灯,随意用了几口晚膳,到底觉得味如嚼蜡,胡乱梳洗了,捧了本书在床上看。
不成想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依稀见着白炎锡眉眼带笑的望着自己,不知怎的,竟然仍是赤着上身。不等顾艳秋反应过来,便将她拥入怀中。顾艳秋突然惊醒,望了望外面:“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话,还不到二更。娘娘怎的这么早便睡下了?”宋嬷嬷听着她含混不清的声音,知她是从睡梦中醒来,便回道。
顾艳秋坐在床帐内,却是悄悄的掩住胸口,一颗心犹自怦怦乱跳,仿似不用手按住,便会被外面的宋嬷嬷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脸上更有些热了,另一手摸了摸脸,双颊热的烧手。心思却不自觉的描绘起梦中的场景来,口中随意应道:“反正也没人会来,早睡些又何妨。”
话音一落,自己心里却猛地一跳。是了,皇上又不会来凤仪殿,她想什么做什么,皇上又怎会知道?便是梦中所见成了真……
一想到这里,顾艳秋的心跳的更乱了,只得双手捂住脸,怕被人知道自己竟然有了那样的心思。
宋嬷嬷听得她这样说,又隔着床帐见她双手掩面,还以为她是为皇上的冷落而感伤,便不敢再多言。暗暗叹了口气,将灯调暗了一些。“娘娘若是乏了,早些安歇也好。”
顾艳秋翻过身,拿了被子蒙住头,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自那日后,顾艳秋有事没事就往存玉堂跑。因上次她去的时候,皇上也没责罚门外的侍卫,便也没人拦着她。至于宋嬷嬷,见到自家娘娘想通了,心里正乐不得,自然也由着她。
虽是白炎锡不甚在意,却也被顾艳秋缠着交谈过几次。不外乎是问一些“你家中还有何人”“皇上待你如何”“皇上每日都做些什么”。虽都是些例行公事的问答,但在顾艳秋心里,白炎锡每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心底的欢喜便多了一分。
直到有一次,顾艳秋听下面人议论说白侍卫曾经与皇上在西北同生共死并肩作战云云,便去问白炎锡:“你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在西北,可发生了什么趣事儿?”
白炎锡自然她心中的打算,捡了能说的,随意讲了个大概。然顾艳秋哪里肯罢休,将他所做之事问了个仔仔细细。
听说他来往于京城与凉州之间,跑死了多匹骏马,心中大为惊叹:“马都累死了,那人,可想而知该有多辛苦了。白侍卫不愧为国之栋梁,艳秋代皇上谢你。”竟是福了福身,行起礼来。
白炎锡皱了皱眉,侧身避开来去,冷声道:“为国效命,乃臣之本份,皇后娘娘不必如此。”
顾艳秋便不依,嗔笑道:“艳秋知道,白侍卫什么世面没见过,原看不上艳秋的谢意。不若这样,”自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此乃艳秋亲手所绣,白侍卫若不嫌弃,便收了下来,也算是艳秋谢过白侍卫的救命之恩。”
白炎锡眼角余光扫过那荷包,素白的荷包上,绣得乃是并蒂的莲花,登时面色一沉:“娘娘如此,叫臣惶恐了。”说罢,径自转身走开了。
顾艳秋便咬住唇,不知如何是好。
随侍在侧的宋嬷嬷则大惊失色。原本她以为,娘娘常到存玉堂,是存了讨好皇上的心思。现今看来,她所担心之事竟然真的发生了。她竟不知皇后娘娘何时绣了这样一个荷包,还打算送给白炎锡!
幸而白炎锡是个懂事的,并未收下,不然皇后可是坐实了的死罪!然即便对方不收,也不代表着就不会将这事儿禀告给皇上,到时皇后如何自处?而自己也难逃一死!
惨白着脸,死死抓住顾艳秋的手:“娘娘,您听老奴一句,咱们回凤仪殿吧!”
“为何?”顾艳秋一挑眉,反正存玉堂此刻也没旁人在场,宋嬷嬷是自己乳娘,必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而白炎锡,他是个君子,更不会那样不堪。
“娘娘,您就看在老奴奶了您几年的份上,给老奴一条生路吧?”宋嬷嬷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顾艳秋闻言心中一软,却暗暗叹道,宋嬷嬷是个胆小怕事的。自己左不过是不入皇上的眼了,便是寻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又能如何?看来以后行事,还要避开宋嬷嬷才是。不然难保她忐忑之下,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