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毓一笑:“可是要问本王今日为何不将拓跋雄送去唐国或者直接杀了他。还想问为何今日不趁机连松普托雷那老匹夫手中的另半块虎符一道夺了?”
虎大点头,“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就连属下要问什么都知道!”
“呵,这倒不是本王料事如神,只不过现在如你这般作想的怕是占朝中大半。”
黑骨抬手抓抓后脑勺。笑道:“嘿嘿,其实属下也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拓跋毓一笑。随即淡淡道:“其一,父王虽对拓跋雄恨铁不成钢,不过心里却还是顾念着与拓跋雄之间的父子之情,父王虽宠爱母后对本王也比其他王子厚爱些,不过他始终是草原国的大王,在他心中摆在第一位的绝对是皇权,今日本王这般做来不仅称了父王的心意保住拓跋雄的性命,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给了他一个台阶来下。”
“原来如此,还是王子殿下深谋远虑!”黑骨一脸佩服的说道。
虎大道:“那是自然,我说你别老是插嘴,王子殿下说了其一,那便表示还有其二,先认真听殿下说完!”
拓跋毓朝虎大赞赏的点头,“不错,刚才说的只是其中一方面,可还记得方才本王所说父王心中最重要的便是皇权,所以即便他再宠信于本王,却也不是完全的相信本王,毕竟身为手握草原国天下的君王,是不可能没有猜忌之心的,今日只夺松普托雷那老匹夫一半的兵权,一来是为了稳定松普托雷,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松普托雷从来便不是兔子而是一只心怀不轨的贪狼!兵权对于他来说可是和身家性命一般重要的存在,若是一次便夺了他所有的兵权,那还不等于要他的命,这样一来岂不是逼他造反?他掌管虎符多年,在军中威望极高,若今日一举夺了整个虎符,难免军中有人不服从而投向松普托雷那边,这样岂不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拓跋毓抬过桌上凉茶喝了一口,将茶盏放回桌上,接着说道:“这二来嘛,整枚虎符基本上代表了我草原国所有的兵力,本王若将整块都占为己有定会引来父王的猜忌,且取松普托雷一半的虎符便是父王所提出的,父王便是故意要留一半的兵力在松普托雷手中,众所周知,本王与松普托雷那老匹夫素来不和,所以父王才不会当心本王与那老匹夫暗中联合起来图谋他的王位,本王与那老匹夫各执一半的虎符,才能在朝中互相制衡,这样一来父王也才能安心。”
说到这拓跋毓心中一黯,身在皇家即便是亲生父子之间也免不了猜疑......这么些年来自己也似乎习惯了这种灰暗压抑,每时每刻都斗得你死我活的日子,直到,那个丫头的出现,那时他装成耶律赞猛从唐国逃回草原国。时刻警惕着四周的环境,一开始只觉得她很可疑,便悄悄的盯上了她,哪知后来不知不觉中竟慢慢被她吸引,她逗那店小二时偷笑的神情,编故事忽悠他时小得意的眼神,都一直吸引着他,他明知她谎话连篇却也不拆穿她,一路上硬是带着她上路,她也不负众望的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这给他本来枯燥谨慎的逃亡路途平添了不少乐趣,后来她对他下毒妄图逃跑,他心中大怒。那感觉就像是小孩丢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般,他运功暂时将体内毒素逼到一角,便迫不及待的朝她逃跑的方向追去,最后他伤了那店小二,他看到她眼中毫不作伪的恨意。可是她明明举起了匕首却又没下得了手杀了他,而且还叫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原来她不是他,而是她!
后来他的手下赶来救他,在他清醒过来后,却被告知她与那名店小二不幸坠崖身亡。且尸骨无存,一听这消息他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能!他永远记得她那双狡黠明亮的双眼,以及眼中不时闪动着的古灵精怪的眼神。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一切定然都是她想出来的诡计,哼!以为这样就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于是他派人不停的潜下崖底查探,那么高的悬崖即便是他手下轻功最好身手最灵活的人,要下到崖底也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更何况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而且还带着一名重伤的店小二。此时他才彻底的放弃,心中的悲伤和不舍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纠结这他的心,直到他奉命出使唐国,在唐国皇宫夜宴上,见到那一舞倾城清丽脱俗的女孩子,他一颗心才再度疯狂的跳动起来,激动欣喜之余,心底还隐隐的怀有对她的埋怨。
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她已认不出他来,心底的失望一闪而过,望着她中规中矩的朝自己行礼,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再想想被自己胁迫那段日子以及她逃跑前对自己的毒舌,他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再抽,暗道小丫头年纪不小不过这脸皮,啧啧!后来他忍不住握上她的手,果然,她那大家闺秀的样子再也装不下去,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将她小野猫的性子暴露无遗,她狠狠的将他的左脚蹂躏了一顿,那可真事半点不留手,他躲在马车里揉了好久才不疼的,不过脚虽疼,心中却是高兴的,毕竟她还活着,不是吗?
见自家王子殿下说着说着话,竟不知不觉的沉思了起来,而且那眼神时而温柔,时而懊恼,又时而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可不一会又变回温柔,虎大和黑骨相视一眼,皆觉得甚惊悚,这平日里足智多谋、英明神武的毓王子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个傻不拉几的市井毛头小子一般,莫不是今日狠狠的挫败了松普托雷和拓跋雄所以高兴的......额......傻了?!
黑骨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王,王子殿下?”
“嗯?”拓跋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所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茫然。
见拓跋毓竟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黑骨心中一紧,朝虎大点头示意:完了,我觉着殿下真的有点不大正常!
虎大心中一个激动,几步上前顾不得尊卑之分,双手拉住拓跋毓的双手,一双虎目竟微微泛红,“殿下放心,属下定会为你寻便名医,不惜任何代价也会治好殿下的!”
这回拓跋毓可是彻底回过神了,有些奇怪的皱起眉头,“虎大,黑骨,你们怎么了?”
黑骨一愣,随即欣喜的道:“太好了,王子殿下又恢复了!”
拓跋毓越发奇怪,正要追问,这时有小厮在门外禀报:“小人参见毓王子殿下,启禀殿下,槲栎扬天在外求见!”
闻言拓跋毓笑道:“快带他来见本王!”
槲栎扬天是他派到唐国打探萧姚瑶情况的人,现在他回来了,就表示拓跋毓能知晓一些近日来萧姚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