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安见了,眼底闪过一道恶毒的狠光,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放着一颗药丸,这种药丸吃下去不会立即死掉,一开始只会变得呆呆傻傻,直到七天七夜之后,才会慢慢地在睡梦中死去。
董原吉见了,想要大声呼喊牢头。
可是牢头已经被景王用重金收买,还不待他叫出声,韩拱与沈建安已经冲上去,将他制服。
董原吉已经年过半百,力气远不及这二人。
很快被压制得死死的,轩辕靖南捏着那粒药丸,掐开了他的嘴,塞了进去,又顶了一下他的喉咙,那颗药一下子便滑进了他的食道,被他吞进了腹中。
董原吉立刻抠着喉咙,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是,吐了很久,却只吐出一摊臭水。
渐渐地,药力在发挥,他目光变得涣散,神智开始恍惚。
见到这幅样子的董原吉,景王与沈建安又对看了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大牢。
韩拱看到董原吉那幅样子,心里还在后怕,身上也是丝丝冒着寒气,可是他不敢在景王与沈建安面前表现出一点害怕的神情,因为怕下一个轮到的便是他自己,他赶紧跟了出去,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渐渐变成了傻子的董原吉。
轩辕靖南一行人离开刑部大牢,直到三人走远,旁边的围墙拐角处走出三人。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灵巧儿看向清姿,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巧儿,你去董原吉家监视,若是可以,最好保住董子健的命,我留着有用。”清姿几乎已经预料到下一步,这三人必定会去董原吉家搜查,而董原吉的妻子与养子董子健只有死路一条。
灵巧儿有些犹豫:“那董原吉的妻子怎么办?”
“她?你能救得了两个吗?若是都救了,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更何况,哼!董原吉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总该得到报应才是。”清姿冷笑,眼底寒光绽现,于她来说,凡是景王一党,都该死,都该为洛家付出血的代价。
灵巧儿点了点头,再也没有犹豫,立刻朝董原吉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清姿刚起床,便听到灵巧儿传来的消息。
当天夜里,景王与沈建安便派人去了董原吉家,将董原吉的妻子杀死,搜查了一夜也没有找出那些账册,便将董家大宅一把火给烧了。
至于董子健,也深受重伤昏死过去,若不是灵巧儿冒死闯进火海将其救出,怕已经葬身火海。
当京兆尹赶到董府时,那里已被烧得成了一片废墟,只找出几具烧焦的尸体,证实董原吉妻子二人均已丧生火海。
清姿换上一身衣服,准备出府一趟,刚走出流盈轩,便见玉树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
“小姐,你瞧,那丫头又来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锦瑟一脸防惫地瞪着地远处已经转身匆匆离开的玉树。
清姿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不置一词。
西北巷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清姿已化成了如欢公子,身边跟着的灵巧儿也是做了男子打扮。
两人推开门,里面正在为董子健诊治的大夫立刻站了起来。
“公子。”
“王大夫,麻烦你了。他现在可还好?”清姿看着躺在床上,只有与她一般年纪的清俊男子,身上多处被缠着纱布,双目紧闭,眉头紧紧地蹙在一声,即使在沉睡着,依然紧握双拳,那面容,似乎无限的恨意无法抒发。
“这孩子伤成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也真是万幸。”王大夫叹了口气道。
清姿点了点头,看着董子健如今这个样子,心里竟丝毫没有感觉,没有恨意,也没有怜悯。
王大夫与灵巧儿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清姿与董子健,清姿走到他的身边,缓缓地伸出手,抚上了董子健的脸庞,这张脸,很英俊,虽然还不到十五岁,可是已经有着俊美得出奇,雪白细腻的肤色看出他生活优渥,没有吃过苦头,是啊,董原吉如此疼爱他,怎么让他吃苦?
这张脸,跟那个人长得多像啊?不知道那个人在看到这张脸时,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哼,肯定没有吧?否则...
董子健啊董子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三天之后,京城又暴发了另外一件震惊轰动的大事。
礼部尚书段纶因在科举中收受贿络,包庇考生一事被人揭发,因证据确凿,而被皇帝直接下令处斩,其家人也被流放,而段纶的妹妹,三皇子的母妃段昭容跪在御书房外足足一天一夜,也未求得皇帝手下留情,最后直接体力不济昏死了过去。
这件事,也成为了景王与宣王夺储之争正式拉开帷幕的时刻。
同时,端文帝也意识到,这两个儿子为了皇位,已经到了六亲不认,不择手段的地步。
怒恨的同时,又感到心痛,一直不想重蹈当年之事的端文帝似乎已经预见到未来,心里渐渐有了恐惧。
而唯今之计,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办法,他心知肚明,却仍是犹豫不定。
距离三月越来越近,和风送暖,天气一日好过一日。
河边的柳树已经结出青纱的丝绦,桃花,梨花漫山遍野,美得如朝霞般绚烂多姿。
出外踏青游玩的人越来越多。
青姿坐在槐树下的秋千上,手里拿着一本野籍,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
偶尔,会下意识地看看墙头,只是,当见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失落地放下书本,幽幽地发一会儿愣,又继续捧起书。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看得旁边的灵巧儿也不禁叹气,心里又在嘀咕,这几日顾世子没见人影,难道和小姐吵架了不成?
灵巧儿借着进去泡茶的机会,跑到屋里拉着锦瑟小声地问道:“瞧见没有?小姐今日总是神不守舍的,顾世子这几日也没有过来,该不会是跟小姐吵架了吧?”
锦瑟往外看去,见清姿又往墙头看了过去,面上疑惑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要是吵架,我们总该听得到吧?”
“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小姐的性子,平时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说话冷冰冰的能气死人,要是真吵了,我们还能听得到啊,她一句话就能戳中对方的致命点,内伤啊!没法发作啊!”灵巧儿是急了,在她看来,清姿好不容易有个顾连城这么出色的男人追求,就应该好好把握,而不是把人往外赶,可是她又怕清姿生气,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那怎么办?”锦瑟虽然年纪比灵巧儿大了两岁,可是面对这些问题,她是一窃不通,只能干瞪眼。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灵巧儿更不知道,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旁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当事人一个在悠哉的看书荡秋千,一个却正坐在酒楼里相亲。
顾连城这几日情绪极为低落,淮南王妃原本想问他与清姿关系进展如何,结果东伯侯夫人跑到府上,说想介绍陈尚书家的嫡女陈慧与顾连城结亲。
淮南王妃与东伯侯夫人交好,自然是不好推诿,于是只得去找顾连城问他的意思。
结果顾连城什么话也没说,换了身衣服便跟着淮南王妃出府了。
这下惊到了淮南王妃,吓到了顾倾城。
得知自己家大哥要去相亲,而且相亲的对象还是陈尚书家的女儿,立刻想也不想地冲到了丞相府。
进到流盈轩之后,气都没喘过来,便拉着坐在秋千上的清姿往外跑去。
清姿见了,眉头一皱,顿住了脚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哎呀,清姿姐姐不好了,我哥,我哥去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