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明天便是大年三十了,陈氏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跪在祠堂里,于是便去求了沈建安,只两日便将沈悠莲给放了出来。
既然无法将沈悠莲连根拔除,所以跪两天还是十天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自那天从瑞丰祥一事之后,沈雪芝彻底远离了沈灵素,同时让丫鬟送了张银票过来还给清姿。
至于沈灵素得知沈悠莲被放出来后,立刻直奔兰若轩,将这几天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地说道给了沈悠莲听。
当听到轩辕靖南竟然在瑞丰祥里对清姿表现了特别的关注时,沈悠莲整个人都处在了暴怒连缘,方从礼堂里跪了两日,美丽的脸庞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亮丽,反添了一丝暗黄与灰色,再加上她此刻双眼布满浓烈的怨恨嫉妒,精致美丽的五官因勃发的怒意而撕裂扭曲,叫人看着莫明地心惊胆寒。
偏偏这个时候,锦瑟又将轩辕靖南送给清姿的两匹料子和那张贴子送到了她的面前,甚至还把清姿的那番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之后,沈悠莲整个人跟疯了似的拿起剪子便将那两匹珍贵的料子给绞了个稀烂,之后还不解恨,又砸掉了房里大半的东西,连带着沈建安从外面搜罗回来的那些精美的古董字画,瓷器全都无一幸免。
沈灵素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只消片刻,一间雅致奢华的居室突然像狂风卷及过后的残垣一般,狼狈不堪。
这样的沈悠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不管任何时候,这位大姐总会保持着最优雅最美丽的姿态,即使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笑也美得像是花中的仙子,画中的走出的仕女,人间的***。
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成为京城所有大家闺秀们争相效仿的楷模,可只有短短的时日,这位大姐便将所有的短处全都暴露在了人前,尤其是此刻,根本看不到她往日里的那些美丽与优雅,倒更像是崩溃,几近疯癫的疯子,危险凶狠而又吓人。
“沈清姿,我沈悠莲对天发誓,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阴冷得就像是恶鬼的声音从沈悠莲那张怨恨的嘴里缓缓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沈灵素打了个寒颤,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悄悄溜了出去。
大年三十,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大公子沈玉泽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早前便接到沈玉泽快要回来的书信,老夫人罗氏爱孙心切,早早地便命人将沈玉泽居住的麒麟轩收拾了出来,并且又添置了许多的新件,还派了最得力的丫鬟婆子前去侍候。
虽然罗氏讨厌陈氏,也不喜欢沈悠莲,对沈悠妍也是冰冷得没什么感情,可是却对这个嫡长孙出奇地喜爱。
不管有什么好的,总是会特意留一份给下来给沈玉泽。
当天,清姿去罗氏那里请安,还没进到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正在兴致勃勃地讲着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听到这个声音,清姿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脑子里突然地就窜过五年前,她还是洛宛时即将出嫁的前一夜。
那夜,她的房里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却正是此刻坐在里面陪着罗氏说话的沈玉泽。
当时,她便吓了一跳,可是沈玉泽却拉着她就要把她带走,却被她挣脱。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她视为兄长的沈玉泽一直爱着她,当她得知时震惊,不敢置信。
沈玉泽遗传了沈家的良好基因,英俊,气宇不凡,即使与轩辕靖南站在一起,气质和气势上也一点不落于后。
那时候还没有遇到轩辕靖南之前,沈悠莲曾笑说,若是自己能够嫁给沈玉泽做她的嫂嫂便好,可她只当是玩笑话,笑笑过后便未放在心上了。
可没想就在她要嫁入景王府的前一夜,他却出现了,还向她坦露了这些年来一直隐藏的心声。
那时候她爱轩辕靖南入骨,谁也看不进眼里,为了让他死心,便严词拒绝了沈玉泽。
之后的结果便是沈玉泽黯然离开,后来在她成为景王妃的几年里,再也未曾见过这个风姿卓绝的男人,甚至也未曾听到过一星半点有关于他的消息,有一次,她曾试探地问过沈悠莲为何几年不见沈玉泽,才知道沈玉泽自她大婚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沈家。
她才知自己伤他至深。
可是,自己现在变成了他的妹妹,甚至与他沈家也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以后,又该怎样面对这个曾经喜欢过自己的男子。
“小姐,怎地不进去了?”锦瑟在旁边疑惑地问道,打断了清姿的回忆。
“进去吧。”清姿摇了摇头,面上多了一丝忧愁,缓缓地跨进了屋里。
进去之后,她朝罗氏行了个礼,又朝下首的陈氏行了个礼。“给老夫人请安,今儿大年三十,孙女来向老夫人讨个好彩头。”
罗氏心情好,孙女里面,清姿又是最得她心的,于是拉着沈玉泽道:“瞧见没有,这便是你的八妹妹,你这做兄长的该送个见面礼才行。”
话才说完,又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到了清姿手上:“你这丫头就是皮,人家讨红包都是直接给我拜年,你却说讨彩头。”
清姿轻轻一笑,却怎么也不敢抬眼去瞧沈玉泽一眼。
沈玉泽从方才清姿进来,便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洛宛重新活过了一般缓缓朝他走来。
可是洛宛却没有她这般绝色脱俗的美貌,更不会像她这样羞怯,洛宛总会扬起明媚的笑意,大眼熠熠生辉,任何人见了那样的笑意,那样明亮的眼睛都会变得心情大好。
洛宛还是他所见过最有才情的女子,却也是最调皮的,没及笄前,她总会穿着男装,缠着他去郊外的树上摘果,掏鸟蛋,下水摸鱼,捡田螺。
那时候,他觉得洛宛是这个世上最精灵古怪的女子了,那时候,他想好好珍爱呵护她一生,可最后,他却什么都错过了。
想到洛宛,他的心里仍是隐隐作痛,就像有根无形的针,还横亘在他的心里,碰一下便鲜血淋漓地痛。
为了不再痛下去,他将注意力再次转到了清姿身上,这位八妹她略有所知,是五姨娘秦氏所生,当年父亲曾要将五姨娘和她接回来,可是却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虽然一直不赞同父亲在外面养姨娘,可是生为孩子的八妹却是无辜的,他也曾私下里劝过母亲,却根本无用,没想到,父亲终于还是将她们母女接回来了。
他看着清姿捏着红包的手,白玉纤纤,肤白细腻,却捏得极紧,似在害怕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意识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好奇。
面上却只轻轻一笑道:“见面礼自然是要给的,不知八妹可喜欢文房四宝?我那里有一套墨玉纸镇,还有一方上好端砚。”
直觉地,他就感觉这位八妹定是喜欢书墨之人。
清姿猛然抬头,目光缓缓地朝沈玉泽看了过去。
心里说不出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觉。
“那妹妹就多谢大哥了。”清姿声音婉婉如莺啭,悦耳动听。
沈玉泽看到她这双清澈,如盛满了盈盈清泉的水眸,心里猛然一震,一种熟悉的感觉窜上心头,叫他脑子一阵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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