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亚平先沉不住,“童律师,”她正色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徐亚迪说话了:“大姐,你可别不信啊,爸的签名还在这儿,白底黑字真着呢,你不会连他老人家亲笔字都不认得吧。”
许亚平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翻了翻白眼,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爸才去了多久,怎么,小妹,你这是想干嘛呢?造反?”
“陈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连童律师也改了口,他小心地从塑封袋里翻出一张单子,伸到许亚平眼底,“这是早前老先生托我查的,您和您父亲的dna比对。”
许亚平盯着单子上面有六个以上位点不同,排除亲子关系,胸口剧烈起伏。很快,她冷笑一声,睨着许亚迪:“许亚迪,这种下流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就不怕爸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许亚迪抱着胳膊望着她姐,“许亚平,你以为你怎么会横到现在,全都是因为爸疼你!从小只要是你喜欢的爸就二话不说买给你,甚至还让我做出让步,小时候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你才是姐姐蛮横的人是你,为什么最后受委屈做牺牲的人是我,后来我们同时看上袁明,爸让我不要和你抢,说你是姐姐,让我让着你一点,但是幸好袁明最后还是选择了我,我知道你嫉妒我,我喜欢你嫉妒我,我就是让你嫉妒我,不止这样,我还要给他生小孩,”
徐亚迪的眼神忽然淬了毒汁般阴狠起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袁明的死状,我知道他是被你毒死的,你勾引他不成就把他毒死了,是爸给你收的烂摊子,他拿了一大笔钱安抚我,当时我已经怀了阿青,我能拿你们怎么办,我的心也是从那一刻彻底冷死的,我从小就教育阿青,他的杀父仇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亲的骨血,是爸,是你,也是陈启!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许亚平的肩膀不可遏制的抖动着,一双眼睛通红,看着许亚迪,声音像是从油锅里翻转了一圈滚出来,“你……不要乱说……陈启……”
她转过头去看儿子。
陈启的眼神不可置信,他极力克制着,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从母亲的黯淡的眸里寻找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已经不需要寻找了。
他的眼睛中毫无波动。
“陈启,”他亲爱的姨妈把目光转向坐在桌角的男人身上,“你那时还未出生,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女人话锋一转,“在座的,凡是和我爸共事过的叔叔伯伯们,大概不会忘记沈萍这个女人吧?”
沈萍,一个遥远的好像发黄的纸页里跳出来的名字,像一场上个世纪的春梦。
那个美丽绰约的女人,曾让多少男人为之着迷,许迈清自然不例外。
看在座各位的眼神,许亚迪笑了,“你们大概谁也不会猜到吧,我大姐……”
“她就是沈萍的女儿,被我那个痴情可怜的爹养在身边这么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真是可悲……”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许亚平率先笑出声,随即鼓起掌来:“你这场戏台下排练一定费了很多功夫,我都差点要信了,编,你继续编。”她索性一屁股坐在转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那对母子。继而又对童律师抬了抬手,“遗嘱还说了什么,都念出来。”
童律师看了眼许亚迪,继续念起来:
“……既亚平非我所生,陈启自不是我之骨血,但鉴于这些年他对公司的贡献,我不能狠心,又迫于规矩不能打破,左右为难,为此食宿不安,为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若其与陶婧诞下婴孩,不论男女,孩子归我所姓,这孩子将继承我名下剩余所有资产,此处交由童律师清列,其父陈启监管……
若陈启与陶婧并无此打算,上条失效,我名下的继承权不该陈启所有,便转由许峥青继承,包括将来公司的继承如是。公司中经理人一位仍由陈启所任,薪资照旧,感念他的孝善,特将我的旧宅送于他,包括我这几年的收藏的所有稀世珍品……”
“念完了?”许亚平站起来,看了眼童律师,“没其他的了?”
童律师看看许峥青。
许峥青走过来,低头看许亚平,“姨妈,失敬,股权转让事项按照遗嘱一个月之内……”
许亚平不等他话说完,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对各位董事说道:“至少我现在还是董事会主席,继续开会。”
许峥青愣在那儿,一时被许亚平身上流出来的强大气场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