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沾到枕头,困意来袭。但一想到明日要去结婚登记,陶婧紧张不安起来。
她身上涂了药膏,陈启不好动作,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陈启翻来覆去两下,陶婧问:“睡不着吗?”紧接着她又说道,“我也睡不着,有心事。”隔了会儿,又是一句,“陈启,我问你,夫妻之间是不是不能有所隐瞒,要坦承相对?”
陈启一怔,心猛地一缩。
黑暗里,他去摸她的手,一番搜寻,终于触碰到,握住她的手,身体挨近过去,贴住她,“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了……”
她的脊梁骨僵直着,半刻没有说话。
她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来,语气低不可闻,“我都已经准备好向你坦承一切了,你知道我做这样的决心有多难?”
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后脖子……陶婧瞳孔倏忽间张大……
……目光锁着她,有喷簿的怒气,“你的事我一点都没兴趣知道!”
陈启突如其来的怒意让陶婧不知所措,在她身上驰骋没多会儿,陶婧禁不住撩拨,深陷进去。
后来不知怎么睡着的,中途醒过来上厕所,找来找去找不到衣服,一探手,摸到陈启的睡衣,没多管,套在身上就起去。
响动声吵醒了陈启,浴室的光浅浅打在墙上,她穿着他的睡衣,衣长到膝盖,一双笔直纤细的腿,忽而想到那日她迷路,站在日光下面的那个女孩子,天真纯洁的模样,牛仔裤勾勒下那双腿笔直匀称,挺、翘、丰、满的臀部,他虽只是一瞥,毕竟是个男人,不会不往那方面去想。
他支头看她,笑,“这么喜欢穿我的衣服?”
陶婧被冻的哆嗦,顾不得他的揶揄,赶紧爬进温暖的被窝。
冷气伴着她的身体卷进来,他把人抱在怀里,脸埋进她的发里深深呼吸,“陶婧,你是我的。”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声如蚊呐,“陈启,”她按住他的胸口,把自己往外推,“我……对不起你……我可能……”她不知该怎么说,偏陈启不说话,一时间沉默如墨汁渗透宣纸,压迫的难以呼吸。
她感觉到他料到了,肩膀被越来越紧的握住,似乎要捏碎一般。
陶婧暗运一口气,“……我流、过、产……”
——
方纪和周义两兄妹等一行六个人被带进警、察局。方纪怕传到他老子方洲洋那去,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叫她姐姐来保他。
但既然要保他,周家两兄妹不能不管,方纪在电话里没说周家两位也在保释范围中,只管问他姐要钱。
方嘉不是好糊弄的,揭穿了他的把戏,方纪磨了半天嘴皮子,见方嘉仍旧一副没商量的语气,说起照片的事,把拍照的功劳全按在周兰周义身上,自己半点没捞,还说姐,你瞧,没有他们你哪来这么好的材料,这可是独家啊独家!你得了人家的好处,也得帮帮别人是吧,人要知恩图报,拍拍屁股走人,以后谁还替你效命?
方嘉听着有道理,语气没了先前坚硬,方纪一听他姐态度放软,又是一顿好磨,这才叫方嘉亲口应承下来。
保释要好大一笔钱,方嘉没有那么多钱,跟几个要好的左拼右凑,取了钱赶紧往警察局去。
方嘉不知他们在青瓷具体发生什么事,警察局里走了一遭,大约打听清楚,得知周义做这样污秽的事,说什么都不肯做保了,只把方纪一个人弄了出来。方纪见她姐出尔反尔,赖着不肯走了,威胁她不把另外几人一块弄出去他也不出去了。
方嘉被他搞的火气上来,甩手走人,“你爱走不走,别等爸过来领人。”
方洲洋抬出来,方纪到底怕了,进去向周兰起誓:等他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一块弄出去。
周兰又哭又叫,说什么都不依,事已至此,方纪自身难保,别无他法,只得听他姐的话上车走了。
方嘉开车,方纪撑着头坐在副驾驶。
方嘉侧头看他一眼,“还生气哪?”
方纪哼了一声。
方嘉笑:“我知道你要说那个女的是陈启相好,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但是姐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从女人的角度,周义那种行为必须抨击的,要不是他是你朋友,我特么刚才非揍他一顿不可。”
方纪无所谓的表情,“你就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那女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做掉了哥的孩子,跟别人跑路了,这个别人,我看八成是陈启。”方纪“啧啧”两声。
方嘉猛的一个刹车,“什么?!”
方纪给她突如其来的刹车吓了一大跳,身体直直向前倾去,幸得安全带牵引着,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生气地瞪着方嘉:“姐!你干嘛刹车,出人命知不知道,你不要命,我的命可宝贵着呢!”
方嘉不管他的埋怨,手指向前一指,“看见没,红灯!”
方纪往前探了探,“超出那么多,还红灯呢,早拍进去了,还不如直接闯呢。”
方嘉白眼他,扯回正题,“你说那女的怎么了?不对,和周义怎么了?有过小孩?”
方纪点点头。
方嘉眼睛里跳跃着兴奋的火光,一拍方向盘,“这绝对是个大爆料!”
方纪对爆料啥的真心没兴趣,和这个比起来,他更关心怎么想办法把周兰和周义弄出来,他说道,“姐,我最近缺钱,要不你借……”
话没说完,方嘉一个油门轰出去,车子如脱缰的野马。
“姐,”方纪说,“你开车怎么像个男人一样,没有一点安全感,我以后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
方纪怎么也料不到就在他进警局没多久,陈启便叫人通知了方洲洋一声。
方洲洋的意思是不打算去警局保人的,让这逆子在里面思过一番,再第二天把人接出来,没想到两姐弟有的是手段,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
既然出来了,自然不可能再把他弄进去,只好教训一通,让他回去面壁思过,并且下了禁足令,连着方嘉一块挨训。
周义那里,方洲洋不肯放过的,一来他带坏儿子,实在让方洲洋痛恨,二来,他对周家兄妹无好印象。为了让儿子与周兰断干净了,方洲洋决定给方纪寻一门好人家的亲事,人他已经有了,只是双方见面实属难事,起因在于方洲洋自己的儿子。
方纪这人滑头的很,对周兰却是一心一意,但凡相亲一类的节目,他一贯秉持能躲则躲,有时候躲不过怎么办,他便只得上,言语上攻击,或故意做些不礼貌的行径,为此气走了不少好姑娘家,方纪品行也一度被人质疑,这让方洲洋脸上无光,偏他爹娘疼着这个宝贝孙子,半根汗毛也动不得他,实在让做父母的怒其不争,又气又恨,却又无能为力。
方纪心里挂着周家兄妹,哪里在家呆得住,四处联系靠的住的朋友,但是陈启和方洲洋两座大山压在那里,即便方纪本事再大,毫无转圜之地。何况现在,方纪爷爷奶奶和他妈三个人外出旅游去了,家里没有了靠山,他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游萍,风往哪吹只能往哪漂,半分由不得自己。
方纪在家睡了两日,第三天被方洲洋逼着去见了一个姑娘。
方纪百般不愿意,过后忽然又悟通,通过这件事,他越发觉得在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幸而手头还有一点存款,近几年来广交朋友,虽多数是狐朋狗友,但总归困哪紧要之际还是靠得住一些。他被方洲洋锢住自由,不如趁这次相亲逃之夭夭,去开展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未尝不可,总比蜷缩在他老子的光辉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要好,反正将来他老子的财产半分得不到,不如早死早超生,早离开早投胎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