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不远处,阳光投下一道颀长的身影,男人目光深邃,静静看着她。
冷静下来,陶婧意识到逃跑的举措过于鲁莽和幼稚,她想见女儿必须通过陈启,刚才她应该留下来求求陈启的。
陶婧暗自生恼,坐立不安,思前想后,算了,还是回家吧。
起身站起来,她拉了拉坐压的衣服后摆,转过身来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陡然僵滞了。
陶婧没做任何思想准备,直愣愣地怔在原地,惊得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等大脑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掉头又要跑,手腕被人牢牢捏住,陶婧几乎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疼的眉头纠成一个结,使劲甩开他,“你……放手啊……”
陈启低头看着她,手一收,整个儿被带进他怀里,他锢着她,轻轻啮咬她柔软的耳垂,语气危险压迫:“你再跑一个试试。”
陶婧不敢动了,僵在他怀里,双手防卫在胸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的说:“陈启……别这样……”
“别这样?”他的眼睛看着她,冷笑着。
目光平视在他胸口,陶婧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怀抱还是她熟悉的怀抱,味道还是她熟悉的味道,只是陈启,再不是她熟悉的模样。她和陈启,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怎么会走到现在这步田地?
都是她的错。
陶婧不说话。
陈启不放手。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他们身上。
身体是暖的,心却很冷。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陶婧轻轻说,“陈启,我想见寒梅。”说完这句话,她快速抬头看向他。
男人长身立在光中,耀眼无比。他低头望着她,黑深的眸子明亮。
那时,陶婧喜欢梅花,陈启便请人从别处移栽过来一株,种在院门口,恰好他们的女儿就出生在冬天,十二月里的大雪天,正是梅开时节。陶婧坐月子,整日躺在床上,向南的房间在二楼,看不到梅花,陈启剪了几条养在房间的花瓶里,放在窗口,暗香浮动,幽香充满整个房间,那几日特别冷,又下起雪来,过了一夜,窗台积了厚厚一层白皑,窗口花瓶中几枝梅花开的正艳,似寒梅傲雪。
陶婧忽而想到一首诗: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她窝在陈启的怀里,说道,“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陈启,我们的女儿叫她寒梅好不好?”
寒风腊月中迎风屹立的梅花。陈启说好。
寒梅。陶婧取的,希望女儿像梅花一样坚强。
往事如昨日篇章,过去了便再也翻不回来。
陈启看着她,“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你就不打算再回来了是么?”
陶婧不说话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她如何给陈启答案。
她不说话,他便当她是默认。
那颗慢慢回暖的心瞬刻又变得坚硬无比。
陈启放开她,紧绷的下颌线条分明凌厉。
陶婧感觉出他的怒气,隐隐的,被他力压在胸腔内。
“陶婧,”隔了一会儿,陈启缓缓开口,并不看她,“你不是想赚钱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