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续走进考室的其他男学徒的目光,飞萤视若无睹。等薛晓高回了自己的位置后,徐飞萤便对黛玉说:“你还好吧?”黛玉从进入学堂就没有说过话。
黛玉点点头,悄声说:“还好!就是有些紧张!”
从进了院子时,她就感觉到院子里那些男人都在看着自己和飞萤,心里一直砰砰直跳,紧紧拉着飞萤的手,片刻也不敢松开。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出汗,几乎浸湿了手套。
飞萤拍了拍她的手:“磨墨吧!考试马上要开始了!平心静气,别乱看。周围那些男人,你只当他们不存在便好了!”
黛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专心致志地磨墨。没有丫头侍候,像这样的活儿,她就只能自己干了,好在之前练了练。
第一场笔试的题量很大,黛玉拿到试卷以后,就开始认真答题,很快就心无旁鹜,忘掉自己正跟许多男人共处一室了!
答完题,又照元春的吩咐仔细检查过一遍之后,考试还没有结束。黛玉并不敢提前交卷,也不敢四处乱看,只得低着头,把自己的答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她丝毫没注意到:在她旁边几步远的位置上,有一位身穿蓝色布袍的清雅少年也做完了卷子,正看着她微笑。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蓝色布袍是簇新的,但袍子上一点绣纹也没有。
考试时间到,监考的医官看了飞萤和黛玉一眼,对众考生说:“请两位女官先行!”怕那些抢着出门的粗鲁汉子唐突了两位女史。
其他考生没人表示异议。
飞萤向监考官道了声谢。
黛玉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低着头与飞萤一起交了卷、出了门。直到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她才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挺高兴:没有害怕得什么都忘了,更没有吓晕过去,可喜可贺。
第二场考试“药材辨识”在两天后举行,地点仍在医道学堂。
黛玉仍像昨日一样,与飞萤一起坐马车来到医道学堂。但这一次,她的心情可要放松多了,远不如第一日那样忐忑,隐隐的还带着一点跃跃欲试。
在第二场考试开始之前,黛玉和飞萤两人排成一个纵列,其他男考生排成几个纵列,准备听考官宣布第一场考试的成绩。
不过,在考官到来之前,黛玉先听到了隔壁队伍里传来一声冷哼:“既是内廷女官,在宫里做些服侍人的事情便好!跑到这里来,与一院子的男人混在一起,成什么体统?!真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黛玉和飞萤一起扭头,隔着帷帽的薄纱,可看到隔壁队伍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高挑青年,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这个高挑青年凤眼斜挑,印堂很窄,双眉之间还有一些杂乱的毛发。
还不等她们说什么,小胖子薛晓高已经朝那个青年喷回去了:“江作则,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允了的事,要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个江作则哼了一声,不言语了!飞萤和黛玉向薛晓高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不多时,主考官兼医道学堂山长薛深带着几名考官走了出来。
薛深亲自向考生宣布了这条规矩:“本次笔试,总分一百分。若所得分数不足六十分,则直接请回,下次再来!”他朝院子的另一侧扬了扬手,“本官念到名字的,请站到这边来!”
下面排着的考生,有些镇定自若,自信满满;有些忐忑不安,暗暗祈祷。笔试的题量大,题目也难,好些人都没有必过的把握。
薛深展开一副卷轴,念道:“笔试第一名:林潇`湘,九十八分。”
竟是第一名?黛玉十分开心,连忙应一声,走向了院子的另一侧。
其他考生正在琢磨谁是林潇`湘呢,就见她出列走向了过关者的位置,惊讶之余也有叹服。笔试第一名,竟叫一个女流之辈夺了去,叫他们这些须眉男子情何以堪?但据传这两位女官都是皇后娘娘的亲传弟子,那么,她们的分数高于众人似乎也是应有之意。
“第二名:徐飞萤,九十七分。”
飞萤走到了黛玉身后,站定,心里挺高兴:虽然输给了师妹略有些没面子,但好在她们没有给皇后娘娘丢脸。
其他考生在心里叹服的更多了: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亲传弟子!刚才出言讽刺她们的那个江作则,脸色十分难看。
薛深又念:“笔试第三名:宁随雨,八十五分。”
一名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不带绣纹的蓝布长袍的清雅少年走出了队列,走到了黛玉和飞萤身边。他朝飞萤和黛玉拱手一揖,笑道:“两位女史不愧是皇后娘娘亲传弟子,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