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玉诊脉的时候,小团子脸上也渐渐有了些困意。等黛玉诊完脉,元春便让她和乳母、秦桢等人带了小团子去安睡。
为了保护小团子的安全,现在,元春把黛玉、飞萤、秦桢和阿真、阿悟都放在了小团子的身边,又与水霄一起商量了一个尽可能周密的安保规则。水霄还把他生母留给他的那枚春晖戒指,嵌在一枚小金锁之中,挂在小团子的脖子上。小团子满月时,贾瑛托代善带进宫的那枚“通灵宝玉”,水霄目前正在养着。他打算把通灵宝玉弄成另一个护身符。
“今日有一件事跟姑母商量一下。”元春对贾敏说,“我有意将黛玉留在身边,做几年女官。姑母意下如何?”
黛玉的意见元春已经问过了,黛玉很愿意留在宫里,还说过愿意一辈子留在宫里——对于这种小女孩子的天真傻话,元春当然是不会当真的。
贾敏忙道:“黛丫头能跟在娘娘身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臣妇求之不得呢!”
“那就好!”元春又道,“我现在的打算是,先让黛玉在宫里留几年,让她医术再精进一些。等她到了十七八岁时,我再放她出宫成婚。所以这几年,姑母也要替她留心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只是别定下来。婚姻之事,总要两相情愿才容易夫妻和顺,还得问问黛玉本人的意思。另外,姑母若想见黛玉了,只管递牌子进来请安就是。”
贾敏站起身来,向元春郑重地行了一礼:“娘娘如此体恤,臣妇感激不尽!”
王夫人迟疑了好一阵儿,才问元春:“娘娘初掌内宫,不知身边的人手是否够用?除了黛丫头之外,可还需要别的……人手?”
她真正想说的其实是:你身边可靠的人手够不够?如果不够,可愿意让家里那些妹妹入宫来帮忙?比起宫里这些不知底细的人,倒是她们更可靠些!不如先让她们入宫帮几年忙,等她们年纪大些了,给她们挑门好亲事,便算是对得起她们了!
元春微笑道:“人手的问题我已经考虑好了!今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宫女征选之期,我打算好好选一批宫女入宫,好好调教一番,人手便无忧了。”
她把黛玉留在宫里,主要是因为黛玉立志学医。这在这个时代很难得,她希望给黛玉提供一个创造别样人生的机会,她自己也有计划想要通过黛玉来实施。
至于家里其他那些妹妹们,则没有召入宫中的必要。偶尔召入宫中见一见、玩一玩还无所谓。若真的召入宫中作女官,那就不是短时间内出得去的。她干嘛要把这么多青春美少女弄进宫来,成天在水霄面前晃啊晃的?没事找事吗?!还是自家亲戚,万一有点什么事,都不好出手处置。
王夫人对元春是很信服的。听她这样一说,便也不再多虑,笑道:“娘娘心里有数便好了!”
说完了黛玉的事,又聊起了贾府的家常。
这几年,贾珠已经是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的爹了,他本人已经中了举人。在隆正三十二年的春闱中,他不幸折戟沉沙。但今年新帝登基改元,要加开恩科,他又多一次机会了!如今,他正在岳父和师长的指点下努力温书,誓要一雪前耻。
元春便道:“功名虽然重要,可终究没有大哥哥的身体重要。母亲还是要叮嘱大哥哥,用功不要太过,需劳逸结合才好。”
“是!”王夫人恭恭敬敬地应了。
贾琏也有了一儿一女。贾代善曾想让他入军职,但贾琏本人不太愿意,如今只在家里打理庶务。
迎春今年虚岁已经十六岁,王夫人正在给她看人家。虽然前有元春,后有王熙凤、李纨教导,但大约是本性难移,迎春纵然学了不少课程,却依然是一副不争不怒的脾气,性子偏懦弱。
对此,王夫人很头疼:“……若嫁的门第高了,怕迎丫头应付不来。若嫁的门第低了,又怕委屈了她!”其实王夫人是怕嫁的门第低了,她自己被人说闲话——诸如不是亲生的女儿不心疼、刻薄庶女之类的。今日当着元春的面把话说出来,也有一些撇清的意思。
元春便道:“这事儿,还是问问二妹妹自己的意思吧!”当事人的意愿比较重要啊!
王夫人便笑道:“娘娘说得是!不管咱们给她选什么样的人家,这日子,总得她自己去过。且她看乐意过哪种日子吧!”
元春笑了笑,又问陈夫人:“蓉哥儿怎么样了?明日皇上召祖父入宫下棋,不如让蓉儿服侍祖父进宫吧!”
水霄召贾代善入宫下棋,其实是把贾代善召到紫宸宫,让元春有机会给贾代善诊一诊脉。而元春让贾蓉服侍贾代善进宫,就是想一并给贾蓉也诊一诊脉。
当年贾代善给贾蓉保媒,结果在旧部那里丢了一个大脸之后,就不大想管贾珍、贾蓉这对父子的事了!
他心中打着“难道还处置不了一个淫妇?”“大不了将不肖子弟出族!老子连亲儿子都出族了,还会对区区一个贾珍手软吗?”这样的主意,便对贾蓉的婚事袖手旁观了。
所以,贾蓉还是娶了秦可卿。
好在贾敬如今不混道观了,贾珍还没有掌握宁国府大权,加上他又因那次被人下套而行事有所收敛,所以到目前,秦可卿应该还没有跟他勾搭在一起——至少水霄那里还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汇报。
秦可卿过门后,一直不曾有孕。元春怀小团子之前,陈夫人不敢拿贾蓉的后嗣问题来烦元春。但元春怀上小团子之后,陈氏就先后带着秦可卿和贾蓉来找元春看过。秦可卿没有问题,是贾蓉的问题,而且是比较麻烦的问题。元春当时给贾蓉开了药治疗,但治疗需要一段不短的时候,治疗期间需要禁绝房事!算时间的话,贾蓉的疗程应该结束了,也不知道治疗效果如何。
陈夫人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忍了又忍才没有不合时宜地掉下泪来。她克制了一下情绪,苦笑了一下:“那小畜牲辜负了娘娘的一片苦心,已经……放弃治疗了!”
元春心里琢磨:放弃治疗了?是治疗期间没有禁绝房事,还是没有完成疗程?
她也懒得细问,淡淡一笑:“好在大婶子还有珂哥儿!等珂哥儿有了孙子,过继一个给蓉儿也就罢了!”
自作孽,不可活!对于不配合的病人,元春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