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娘娘,我想要把那位慕春衣调来这个院子,不知道是否可以?”珲阿若的眼睛看向了魏良娣,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魏良娣也是一怔,看了看珲阿若唇边的那丝微笑,心里突然有点怒意。这位珲绵福可真是会找碴子,分明知道睿儿宠着这慕媛,为什么就一定要将她调到这院子里边来?自己和睿儿去说,定然又会让母子生隙,她这不是存心的吗?
“那位慕春衣年纪也忒小了些,年后才满八岁呢,她到你这院子里头,又能当什么差呢?”魏良娣放软了声音,极力不让自己的恼怒从声音里透露出来,伸出手来将珲阿若露在被子外边的手放了进去:“你务必要好好保重着身子,我明日便去内务所替你要几个好一点的姑姑和宫女过来,好生照顾着你。”
帐幔里边光线不太好,虽然屋子外边有了些依稀的光线,可这里看着珲阿若的脸却是有些发黑,她哼哼唧唧道:“原来娘娘说话也是这般不算话的,方才才说过我想要调谁来服侍便调谁过来,可我才说了慕春衣一个,娘娘却又推托了。”
魏良娣心中火起,这个珲阿若还真是和自己扛上了不成?若不是看着她肚子里边怀着自己的金孙,谁还耐烦和她在这里唧唧歪歪?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珲阿若,她淡淡的说:“这些事情你便别考虑了,还是好生将养着身子罢。”
珲阿若望着魏良娣扶了蓝瑛的手,慢慢儿的四平八稳的走了出去,胸口又是一阵气闷,欢儿和喜儿见着她脸上颜色不好,赶紧围了过来将她扶起,安儿和乐儿赶紧取了盆子过来预备着。珲阿若伏□子去吐了几口,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的宫女走出了门去,衣裳的一角轻快的从门边飘了过去。
“良娣娘娘!”李嫣追上了魏良娣和蓝瑛,向她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良娣娘娘,向良娣娘娘问安。”
魏良娣回过头来打量了下李嫣,见她低眉顺眼的垂手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候着,看得她心里的火气也平息了几分:“李嫣,倒是有好久不见你了。”
李嫣眼圈一红,低声答道:“谢良娣娘娘还记得奴婢。今日珲绵福也是心情不好,请娘娘不要见怪,奴婢代珲绵福向娘娘赔罪了。”
魏良娣深深的望了李嫣一眼,没想到这个年纪小小的宫女,做起事情来倒是八面玲珑,知道主子得罪了自己,便悄悄的赶着上来替她赔罪,确实是个稳妥的。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嫣几眼,发现她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站在那里婷婷袅袅,已经初步显出了少女的体态来,一张小圆盘子脸,看上去便是有福气的模样,心里更是欢喜了几分。
“我和你家主子计较什么!她是晚辈不懂事,未必我还和她一样不懂事不成?你回去罢,好生服侍着你家主子,照顾得好了,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提拔。”魏良娣的眼睛瞟到了后边树丛里一角衣裳,估计是珲阿若派了宫女来盯李嫣的梢,于是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帮你们家主子来赔罪虽说是出于好心,但也需知道此乃治标不治本,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家主子,好好想想宫里该是怎样的言行举止,可不要以为这里还是大司马府。”
李嫣听着魏良娣的声音陡然提高,聪明如她,马上便想到该是有人在后边偷听,魏良娣故意说给那偷听的人回去传话的,心里只是叫苦连天,她本来是偷偷的出来讨好魏良娣的,没成想良娣娘娘却只顾着自己说得舒服了,没有为她想一下。依着珲阿若那火爆脾气,回了屋子里头又该挨罚了。
挨挨擦擦的走回屋子里边,果然见珲阿若坐在那里,脸色不虞。见到她走了进来,珲阿若露出一丝笑容来:“李嫣,你且过来。”
李嫣低着头走上前去,还未走到她跟前,珲阿若已经大踏步走了一步,手高高的扬起,一个耳光便将李嫣扇得跌到了地上:“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一心想着去爬良娣娘娘的高枝罢?背着我去向那魏良娣告罪?谁要你去替我去什么赔罪?分明就是她说话不算话,自己说了想调谁过来便是谁,可偏偏才说了个慕媛,她又开始推托了!我只是说了几句真话,她吃了瘪闹心又关我什么事情,还非得你这奴婢巴巴结结的赶着去替我赔罪!”
“绵福,奴婢也是为绵福着想,毕竟良娣娘娘是皇孙殿下的母亲,绵福和良娣娘娘闹翻了面子上也不好看。”李嫣捂住了脸,一边腮帮子上火辣辣的痛,嘴巴里还有一丝咸涩,想来是出血了。
“她是赫连睿的母亲又有什么了不起?就连一个小小的春衣都不敢得罪!”珲阿若轻蔑的一笑,望着跌倒在地上的李嫣,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弯□去,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你不是很有头脑吗?还不快些帮我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将那慕媛帮我除掉?”
一点点欢喜从心底蔓延开来,自己原来就想好了法子想要借刀杀人,没想到这位珲绵福竟然自己开口问主意了。珲阿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嫣不放,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焦躁神色,配着鬓边不断在跳动的缠枝金步摇,让李嫣能感觉到她迫切的心情。
“绵福,我先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现在一时半刻却想不出来。”李嫣低着头小声回答,心里那种快意却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或者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