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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柳寒辰离开营帐后，去了李城飞的帐内商讨事情，朝中官员亦是全部跟随过来了。

杏姑姑端了盘子过来，准备了吃食过来给常宁。

看了一眼，两盘菜，一盘咸菜，一盘小菜，一碗白米饭，幸得做的还算精致，看起来倒也有食欲。

“小姐，现在军中也是有些困难，这些吃的，你就将就着吃些吧，这军营中那么苦累，你偏偏要跟着过来受苦，唉。”杏姑姑叹了一口气后，给常宁递上了筷子。

常宁拿着筷子的手，却是迟迟没有开动。

这两碟菜，已经是她的吃食了，那么，营中的将士们的吃的，可是，稀饭糠了？

她想着这个，就放下了筷子，没有了食欲。

起身，想要出门。

“小姐，你不吃吗？”杏姑姑惊讶的问道。

常宁摇了摇头，道：“不了，现在还吃不下，你搁在这儿吧，我出去走一走。”

说完，她就朝着外面走去了。

杏姑姑忙把东西收拾好放在了篮子里面，用布盖住，希望能够慢些散去热气。

也是跟着常宁的身后，出了营帐来。

外面巡逻的官兵们，面色饥黄，身着棉袄，冻，倒是冻不着，当初常宁从空湖城弄来的一批物资，里面有购买了不少的棉衣，这个冬天，他们倒是不会冷了。

这年刚过，都没个好的吃食，难怪他们面色饥黄。

不过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一种坚毅，完全不会被打倒下来的坚毅。

她走了走了，去了伙头兵那边的营帐，看到了她的到来。这些人连忙行礼问安。

他们都是知道军中有两个女人的，一个是将军的夫人，另外一个是随侍她的人。

杏姑姑他们也是认识的，每日杏姑姑都会过来单独给常宁弄上一些吃食，这些仅有的菜，都能够在她的手中变出花样了，实在是令他们钦叹不已。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过来看看。”常宁走来走去看着这些东西，一会儿翻翻菜篮子，一会儿看看米缸。

她看不到大米。看到的，只是一些新糠，还有的。是一些野菜，草根。

伙头兵们已经是尽了全力了，把所有能够吃的都找来了，但是，硕大的军营。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喂得饱，能够让他们吃的好？

“现在，将士们，吃的都是些什么？”常宁开口问道。

这人立刻回答道：“因为粮食不够，将士们只能够以糠下腹了。”

常宁点了点头。回去了。

杏姑姑跟在她的身后，一直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些什么。

但是，她眉头紧锁着。好像是在思考着一些事情一样。

空胡城，丰城关，山洞，白玉双凤钗。

这些东西，一个一个都在她的脑海中轮流回转着。

她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必须要这么做了。

回到营中后。她把那饭拿了出来，一口一口的，全部咽了下去，杏姑姑想要去给她热一热，她都不愿意。

到了后来，杏姑姑看到她一脸泪水的说道：“他们吃糠都可以，那么我，吃这冷饭算得了什么？”

她不能够浪费，一口一口吃下去的，都是他们的心血。

吃完后，她抹了一把泪，说道：“姑姑，委屈你了，你放心，这样的日子没几天了。”

杏姑姑以为她是要回湖州了，连忙带着笑容说道：“小姐想通了也好，这战场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所能够做的，就是在后方为他们尽一份力。”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常宁不会让她过上这样的日子，却不是离开这里。

这里地处空胡城的西南方向，前面有一座空城，里面已经是没有人了的，城墙也是皆倒的，自突厥人攻进来之后，他们一路烧杀抢夺，见一处城，就毁一处，他们没有后路，也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他们留下的，只是军心。

夜里，已经是子时了，柳寒辰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入了帐中来。

他的动作非常的小，生怕吵醒了常宁，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小心翼翼的，脱下盔甲之后，怕自己身上的寒冷过到她的身上，故是窝在了一边的被子边上，想等着自己身上热乎了，再凑过去。

不料，常宁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