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还是埋着头，一声不吭。

顾云迟顿时担心起来：“阿紫……”

“笨蛋！”关切的话被打断，陶紫猛地抬起头来，明明一脸怒气，眼睛里却泛着点点泪水。

“阿紫你……”一见陶紫要哭，顾云迟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不等他的话说完，陶紫便红着眼睛，喊道：“阿迟你是个大笨蛋！大笨蛋！”喊着喊着，就放声哭了起来，看上去，倒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顾云迟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既担心又谨慎地守着，手足无措。

等陶紫终于嚎啕大哭够了之后，她用袖子在脸上胡乱蹭了蹭，一边吸鼻子，一边带着鼻音道：“阿迟，你就是个大笨蛋！”顾云迟略一怔，没有反驳，认真地点点头：“是，我是大笨蛋，但阿紫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陶紫红着眼，瞥了他一眼，抽抽搭搭地又不说话了，憋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扑进顾云迟怀里，一边乱拱，一边哼哼：“胡说胡说！阿迟是世上最聪明的！才不是大笨蛋！”

顾云迟浑身一僵，看着伏在自己怀里，像小猪一样拱来拱去的陶紫，释然地笑了。

陶紫瓮声瓮气地接着道：“阿迟，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又笨，法术也不好，明明修炼了那么多年，却连自保也做不好，还被追杀……我要是你，早就躲得远远地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顾云迟瞬间明白了这小妮子又在想什么，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地道：“我不走，是因为……别的地方，没有你啊。”说着，不着痕迹地把陶紫又抱紧了些。

一听这话，陶紫像是被触到了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顾云迟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背，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直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下，他的阿紫，需要发泄一下。想哭，就放心的哭一场吧。

等陶紫把自己彻底哭空了之后，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了，便从顾云迟怀里钻出来，红肿着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顾云迟爱怜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笑得如此宠溺。

“阿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陶紫坐直了身子，直视着顾云迟的双眼，认真道。

“好”，顾云迟点点头。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陶紫皱皱眉。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顾云迟仍是笑着，眼里的温柔，让陶紫觉得自己几乎要陷进去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陶紫接着道：“阿迟，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不要像这次一样，不顾一切地救我。我要你先保护好自己！”

“好”，简单地一个字，顾云迟毫不犹豫地道。

陶紫一时有些怔忪——阿迟他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顾云迟心里想的却是，这次，的确是他防范不够。可以肯定的是，在任何情况下，自己必须好好活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阿紫。如果自己连命都没有了，那阿紫该怎么办？所以，自己活下去，很重要。

落水的那一刻，看着陶紫被暗流越卷越远，顾云迟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他怕自己救不了她，他怕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消失。

如果自己……顾云迟想着，默默捏紧了拳，又松开……

当茯苓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回来的时候，正看见陶紫和顾云迟两人抱在一起，其中一个眼睛通红，胳膊死死缠在另一人的颈间。

“咳咳……我是不是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不合时宜的某人拎着两条鱼，大大咧咧的走过来，脸上大喇喇的笑容，哪里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

陶紫脸上一红，默默收回自己的胳膊，瞥了一眼茯苓，没说话。

顾云迟倒是大大方方，站起身来道：“鱼很新鲜，今晚就煮些鱼汤吧！”说着，接过茯苓手中的鱼，去岸边清理了。

“哟哟哟，还脸红！”顾云迟刚一走，茯苓便坏笑着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