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小包子越来越独立,开始不让她帮忙洗澡了,裴悦帮他放好水,吩咐他别玩太久,自个便走了出去。
她泡了壶茶搁在茶几上,转身把客厅里的东西稍为收拾了一下,等赵文涛洗完碗出来,她刚坐下开了电视。
“小悦,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得如何?”
宣统国际驻华总部,已在去年从G市迁到了京城。总部法律总顾问一个月前移了民,职位空缺中,总部里的人一致认为裴悦是最合适人选,提议把她从M市分部调回总部。
“文涛,对不起,我只想留在M市。”
裴悦离开G市已有三年多,但白铭或白家的消息,即使她不去打听,也随便能从网络或是其他媒体上可以看到。比如,在京城身居要职的白瑞康升了职,比如,飞跃集团去年初试迈出国门进军欧美市场,又比如,白铭连续两届获颁全国杰青奖,现任G市市长的他,成了下一届省长候选的大热人物……
只不过,关于白铭的婚姻状况以及他太太,媒体却一直没透露过半句。估计,白奶奶这时已经左拥右抱地搂着白铭跟那女人的子女,享受着天伦之乐了。
想到这,裴悦的脑门一突一突地痛。
“文涛,你坐坐,我去看看恺恺洗好澡没有。”
裴悦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客厅,她不想让赵文涛看到自己的反常。
她走进卧室,浴室门开着,小包子撅着光光的屁股趴在浴缸里玩水,水面上浮着一群小动物玩偶,有黄的小黄鸭,有红的小瓢虫……
她倚在门边,怔怔地望着玩得忘我的儿子……
三年多前,肖姒去找她的第二天,裴悦便向所长递了辞职信。理由,是白铭让她辞职回家安心享福。这个理由果然够强大,所长虽不太愿意却不敢说不,并在一日内把她的所有资料及工作都交接好,最后,发给裴悦一笔可观的遣散金。
如果是在平时,裴悦是不会收这笔钱的,毕竟,是她自愿离职。但那时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G市,那时她手头的积蓄并不多,若加上所长给的这笔遣散费,她应该可以撑个一年半载,孩子出生后的生活也基本有了保障。
辞职第二天,她去医院例行检查,确认自己和胎儿的状况都极良好出远门没有大问题。她捏着产检病历从妇产科里走出来,一片黑影笼在她身前。
“小悦,你病了?”
等裴悦反应过来,想把手上的病历藏到身后却已来不及了,赵文涛的目光已经扫过病历,惊讶愕然加上许多复杂莫名的情绪瞬间染满了他的眼,他的目光从病历艰难地移到裴悦脸上,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数十秒之后,裴悦被赵文涛拉着走出医院外的小公园里。
“小悦,院长说你辞职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站在阳光这下的裴悦,脸容有点憔悴,完全找不到丁点将要为人母的喜悦。
“你也看到了,我怀孕了,事务所的工作太操劳,对宝宝不好。”
裴悦淡淡地说着,目光避过赵文涛灼热的视线,茫然地望着远处莫名的地方。赵文涛不是个随便能忽悠过去的男人,他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望着他。
“小悦,你告诉我,你跟白铭怎么了?”
裴悦依旧一脸漠然地摇摇头,“我跟他没什么。”
赵文涛没再追问,探究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打算?离开G市吗?要去哪?”
不得不说,赵文涛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我不知道,越远越好。”裴悦有点茫然,她只想,去一个白铭找不到的地方。
变故来得太突然、沉重得让裴悦喘不过气来。为了宝宝,她强迫着自己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像是一条拉到极限的橡皮筋,再拉长一点点,估计就会嘣地一下断了。她所承受的压力,已经接近了极限,如果她再在G市呆下去,她大概会疯掉!
“我们公司在M市分部还有一个律师顾问的空缺,你要不要去试试?”
赵文涛这个提议,对那时的裴悦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只不过,她还保有着超强的理智。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除了不想给他添麻烦,她更不想给他任何希望。虽然,说给他希望有点过于高估了她自己,但她还是很小心。说她偏激也好,那时的她,对男人这种生物是避如蛇蝎。
“小悦,这事无关我私人问题,我只是以宣统驻华分部CEO的身份向你发出邀请,你等等。”
赵文涛从公文包里拿出掌上电脑,点了几下,把电脑递到裴悦面前。裴悦仔细一看,那是宣统驻华公司在人才招聘网页上的招聘信息,确实如赵文涛所说,M市分公司正在招聘法律顾问一名。
裴悦有点心动,毕竟,有份固定工作和稳定的收入,孩子出生后就有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文涛,你让我再想想。”
裴悦唯一不放心的,就是M市离G市只有几百公里路程,这个距离太近,无法让她安心。
“小悦,你的档案资料我会帮你做一下手脚,别人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赵文涛似乎真的能洞悉一切,在裴悦犹豫沉默间,已经在心里盘算好接下来要如何做。
就这样,裴悦在赵文涛的帮助下,只用了两天,便从同一个省份的南端G市来到北端的M市,有了新的住处,有了新的工作。
几个月后,裴悦顺产生下白羿恺,一个有着一张几乎跟他爹一模一样脸孔的小男孩。
产后,裴悦请了一个钟点保姆照顾自己和小宝贝,产假结束,白天小宝贝由保姆照看,下班回家,则由裴悦自己照料着。
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下个月,小宝贝就要满三岁了。
“妈咪,你快来看,小金鱼游得好快!小金鱼又要赢了!”
撅着屁股玩水的小包子,扭头看见倚在门边的裴悦,朝着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看看。
裴悦以为小包子说的金鱼,是那些玩具金鱼,可走过去看到浴缸里那几条摆着尾巴的金鱼,裴悦忍不住吼了一声。
“白羿恺!”
本来还撅着光腚玩得欢的小包子,霍地在浴缸里站定,面向裴悦。
“有!”
小包子脸上身上沾满了水珠,却抿着小嘴站得笔直,因为他很清楚,妈咪会这么吼他,代表他可能又在不小心的情况下犯事了!
裴悦哭笑不得地望着浴缸里那几条游得正欢的金鱼,她已记不得这已经是白羿恺这小子第几次把金鱼倒浴缸里一起洗澡了。
“你怎么又把金鱼倒浴缸里了?它们会死掉的!”
裴悦已经不想再去作徒劳的拯救,因为无数次事实告诉她,即使她现在把这些金鱼捞起来重新放回金鱼缸里,最多到明天一早,这些金鱼就会全部仰着肚子一命呜呼。
“妈咪……我忘了……我是想让它们跟小黄鸭比赛……”
白羿恺嗲着声,嘟着嘴垂下眼,一副无比可怜的样子。
“小悦,出什么事了?”
客厅里传来赵文涛的声音,估计,是刚才裴悦那一声吼叫惊动了他。
“是恺恺摔着了?”
话音刚落,人已走进了卧室,这卧室是白羿恺小包子的卧室,试过几次赵文涛陪小包子玩得晚了,直接就在这间房里睡了。
“他没摔着,他只是又把你买给他的金鱼给谋杀掉了。”
“哦……我再买就是了。”赵文涛带笑的声音从浴室外传了进来。
裴悦蹲下身捧起藏在浴缸旁的金鱼缸,把网兜递给那个还在装可怜的小包子。
“把它们捞起来吧,捣蛋精!”裴悦这下是被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是,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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