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其实很想责怪他不将实情告诉自己,但转念,整个行动是高度机密且严谨的计划,越多人知道变数就越大,他不告诉自己,自是有他的用意。
裴悦的反应出奇平静,让白铭有些意外。他特意拜托爷爷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就是怕她一生起气来又不理自己了。
“小悦,对不起!”
裴悦会一夜未眠,表示她很在乎自己,为此,他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却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你没对不起我,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裴悦今天听他说了好几次对不起,耳朵都快起茧了,见他将杯里的水喝了大半,探身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病历看起来。
“我真没事,全是皮肉伤。我这人皮糙肉厚,几天就能痊愈了。”白铭见她翻看病历,怕她瞎担心。
裴悦不理他,翻开病历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呯、呯、呯”敲门声传来,进来的是王秘书。
“白市长,您的手机。”
白铭的手机早被绑匪毁了,王秘书刚出去一趟给他换了新的手机。
裴悦跟王秘书点点头,见白铭拿着手机正在拔号,将看完的病历放回原处,站起来想要离开。
白铭的电话已贴在耳边,估计是对方还没接,一看裴悦的动静,赶紧问。“小悦,你去哪?”
“回家!”
这边说完,人已走了出去,白铭打给于省长的电话已经接通,这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悦走了出去。
裴悦从病房里走出来,走廊上站着几个白家派过来的保镖,裴悦低声吩咐他们几句,又去找白铭的主治医师详细了解过白铭伤口的情况。
离开医院之后,裴悦在保镖陪同下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到家,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裴悦又回到了医院。
在走廊上,特护告诉裴悦,“你走了之后,白市长忙了一下午。”
裴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混蛋,为了工作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推门进去,心里想了一堆教训白铭的话,可进去一看,却看见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紧紧闭着,裴悦心里一惊,伸手摸摸他的脸。
是热的!她才长长呼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累惨了,昨天上了一整天的班,下班途中被人绑架,昨晚呆在绑匪窝里肯定是一晚没睡,偷跑出来又消耗了不少体力,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真亏是他,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够忙活一下午。
裴悦将灯调暗一些,拖了张椅子挨着病床坐下。灯光之下,他的脸容比起下午的时要恢复了一些血色,薄唇也有了一点光泽。
裴悦趴在病床上看着他,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体不时动几下,偶尔皱起浓眉,估计是伤口痛得厉害,裴悦亦不时伸手摸摸他的脸,抚抚他的眉,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晚没睡的裴悦也觉得困得慌,不知不觉间,她便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白铭是被疼痛和燥热弄醒的,眼没睁开,他便想抬起右手去按求助铃,浑身燥热得难耐的感觉告诉他,他貌似正在发烧。
但他的手却似是被另一只手抓住,抬不起来。
白铭无奈地睁开眼,待看见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裴悦,白铭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也忘了自己正在发高烧。
白铭艰难地挪了挪身体,终于让自己的脸贴在睡美人的脸上。
看她挤着脸睡得香甜,粉红的唇微微张着,极其诱人,白铭又动了动,想要偷偷亲她一下,但他毕竟是伤残人士,这一动,动静太大,还没来得及亲过去,睡美人就被惊醒了。
裴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看见白铭的脸就在她眼前,吓了一大跳,腾地坐起身,揉了几下眼,才彻底清醒过来。
“你醒了?”
她并不知道白铭的不良企图,只是好奇她醒着的时候,白铭明明四平八稳枕在枕头上安稳睡觉,怎么她一醒来,他就睡在床中间了?
“嗯,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又来了?”白铭极力掩饰着自己惊喜的心情,下午裴悦趁着他打电话时离开,气得他想骂娘。
“我不回家,你晚上吃什么?”
“你是回家给我做饭去了?”白铭这下更是开心到爆,完全将自己发烧的事给忘光了。
裴悦站起来将灯调亮,又折回病床前想将白铭扶坐起来,手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肤。
“呃,白铭,你好像是在发烧!”裴悦情急之下,忘了用手,而是直接用额头贴上了白铭的额头。
白铭还没来得及享受这难得的肌肤之亲,裴悦的额头已离开。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裴悦按了求助铃,不过数十秒,几名医生便蜂涌而至。
发烧的原因,是伤口发炎。
趁着两名医护人员给白铭输液,裴悦扯着主治医生走到一旁。“医生,他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他的伤口面积很大,加上曾被海水泡过,发炎是正常的事。不过,你不用担心,白市长身体很好,只要这一两天稍微注意一点,应该很快会没事的。”
裴悦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一些。
等医护人员都走了,白铭便迫不及待地说。
“小悦,我饿了!”
裴悦瞟一眼他烧成微红的脸,心想这人是命要紧还是吃要紧?
“等这包点滴打完再吃吧!”
“我饿!我还是昨天晚上吃过饭。”白铭说的也不算是假话,中午的时候,他在直升机上吃了一包面包。
裴悦虽然心软,但不敢拿他的健康开玩笑,非着打电话问过主治医师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才打开汤盅给白铭盛了一碗汤。
白铭现在是病人,享受着最高的待遇。
他坐在床上,只负责张嘴,而裴悦,则负责将汤一勺勺往他嘴里送。
“这是什么汤?这真是你熬的?”
白铭一边喝,一边问。
“当然是我熬的,这汤我妈上次也熬给我喝,是什么汤,我还真答不出来。怎么,很难喝吗?”
因为时间很赶,汤熬好之后直接打了包,味道如何,裴悦自己心里没底。
“好喝!”
白铭从前对吃喝是很讲究的,但在他从政之后,就变得随遇而安起来,见到什么就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只不过,不要求,不代表不懂得分辨好坏。
这汤熬得很够火候,汤色奶白,味道香浓,不是白铭偏私,他是真觉得这汤熬得比起白家那几个大厨熬的还要好喝。
“好喝也只能先喝一碗,先吃饭。”裴悦转身给他盛饭。
“小悦,这汤真是你熬的?”
他的记忆中,裴悦从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被裴家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护着疼着,别说做饭,就连洗个碗,裴奶奶也舍不得让她的宝贝孙女洗。
“你不会以为我是到饭店里买回来,然后说是我自己熬的吧?我没这么虚荣。”
裴悦只觉得好笑,熬个汤做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在白铭眼中怎么就成了了不得的事了?
裴悦重新坐下来,舀了饭菜递到白铭嘴边。
“这也是你煮的?”白铭再次惊讶。有裴悦陪在他身边,他的伤口好像不痛了,发烧好像也不是特别难受。
裴悦看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得香,很是好笑。“对啊!要张大哥进来当证人吗?”
“你以前可连是泡面都不会泡。”
白铭还记得,在自己租来的那间屋子里,小丫头那天心情特别好,说是要泡面条给他吃,结果一不小心,面没泡出来,倒是把她自己的手给烫了个大水泡。
裴悦“噗”地笑了,“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着?!那时的裴悦是公主,现在的裴悦只是个平民百姓。”
提起旧事,裴悦不免感慨万千。
裴悦微妙的表情变化逃不过白铭的眼,“小悦,这些年,你们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白铭伸手摸摸她的脸,直到现在,他仍想不明白,为何当年她爸爸会一个人出国,却留下她妈妈带着一双儿女在国内过着清贫的生活?
“没有,你想多了!”裴悦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些年有多苦。
“我妈很能干,我和小扬这些年没吃过什么苦。”裴悦说的也是实话,比起白铭这种富家子弟,她这些年的生活算是清贫,但比起很多人,她算是过得不错,这些,都是老妈起早贪黑地用汗水换来的。
裴悦一家三口这些年来过着怎样的生活,白铭从裴扬口中听了不少。裴扬是个乐观向上的大男孩,他跟裴悦一样,没觉得这些年的生活有什么苦处。
“欣姨的确很能干。”
白铭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关于她爸爸的事,他隐约觉得是个雷区,她不愿意说,自己最好还是避开为妙。
不知是白铭真的饿坏了,还是裴悦做的饭菜很合他胃口,白铭吃了三大碗。
喂他吃饱,裴悦才端着最后剩下的半碗饭坐在病床前吃,白铭看她一副被虐待的小媳妇的可怜样,不由得心疼起来。
“我还以为你吃过了。”
裴悦倒是难得的好脾气,“嗯,我煮的时候偷偷吃了不少!”
白铭痴痴地看着她,愈发觉得受伤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
不止可以享受到她亲手熬的美味靓汤,还能看见她温柔的笑脸。而且,无论自己的要求多么过份,她好像都不忍心拒绝。对比她之前对自己的冷漠态度,现在的他,有种从地狱到了天堂错觉。
裴悦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好,点滴刚好打完,裴悦叫护士过来给白铭量一下体温,护士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小悦,你今晚回家吗?”
白铭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想裴悦在医院里陪着他,一方面,他又不舍得她睡这窄小的陪人床。
“嗯,我今晚在这陪你。”裴悦早已做好打算在这里陪他,回家那一趟连换洗的衣服都带了过来。
“这床,不会不舒服吗?要不,你是回家睡吧。”
白铭想要说服自己,让裴悦回家睡过好觉,毕竟,她昨晚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白天又陪着自己了大半天,她也很累了。
“这床有什么问题吗?跟以前大学宿舍里睡的床差不多。”裴悦绕过去用手按几下陪人睡的床,然后坐下去蹦了两下。
别说白铭只是在试探她,就算赶她,她也不会走。医生说过,他现在还在观察期,病情会很反复,她哪能放得下心自己跑回家去睡觉?就算真的回了家,估计也担心得睡不着。
白铭见裴悦执意要留下,心疼归心疼,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白铭,医生说你白天泡过海水,让陪人帮你擦一下身吧。”
裴悦说着想要转身出去,医生还吩咐过,他的伤口面积太大,暂时不能洗澡,只能擦。
“你帮我擦不行吗?”白铭又开始无赖起来。
裴悦耳根一热,想起她受伤的时候,他也曾说过要帮自己洗澡,这人,还要不要脸啊?!
“可以!”
裴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跟无赖过招,你越是慌乱就越容易输!
白铭本来只是嘴里占占便宜,顺便调戏一下她,没想到她倒一下子大方起来了。
“真的吗?”这么开放的裴悦,还真不是他认识的裴悦。
“嗯,你在床上坐着别动。”
裴悦转身进了浴室,很快,捧了一盆温水出来,将盆子放在椅子上,低着头弯着腰拧着毛巾。
白铭虽然对裴悦会帮自己擦身这事持怀疑态度,但他是男人,眼前这女人又是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女人,便宜白送上门,哪有不占的道理?
等裴悦拿着冒着热气的湿毛巾贴他的脸,白铭正在解衣服的扣子。
白铭微微闭上眼,湿热柔软毛巾从他的额头眉毛一路轻柔地擦拭而下,掠过鼻尖,停在唇上。
白铭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舔唇,他微微睁开眼,裴悦正紧抿着唇,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乌黑闪亮,那里面,漾满了小心翼翼的温柔。
白铭心里一暖,差点没控制住手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白铭赶紧闭上眼,他怕自己再看多一眼,就会忍不住扑倒她吻住她再狠狠地蹂躏她!
湿热的毛巾在白铭脸上温柔地走了一圈之后,湿热的触感不见了,白铭再次微睁开眼,见裴悦正在弯身洗毛巾,很快,她又坐到了床沿上。
这一次,她用手轻轻托起白铭的下巴,毛巾从下巴一路擦下去,当热热的触感掠过他的喉结时,白铭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
我的天!这丫头不过是用毛巾给自己擦一下脖子,他怎么会有一刹那的错觉,觉她这是在挑逗自己?
裴悦完全不知道被白铭脑瓜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尽职尽责地帮他擦着脖子,她只是一味在想着,海水是咸的,长时间粘附在身上会很难受,所以,她擦得特别仔细认真,好像是要将皮肤的每一条纹路都擦拭干净。
裴悦托着白铭下巴的手,慢慢地移到了白铭的后脑勺上,微微将他的头按低一些,毛巾开始擦拭着他的后脖,擦到耳根的时候,热热的软软的触感碰触在白铭的耳垂上,很显然,那不是毛巾,而裴悦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酥麻感从耳垂开始蔓延,白铭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刚才已经退了烧的身体,一下子仿佛又被点燃。
偏偏,那个点火者却毫不自知,仍旧若有若无地用手指碰触着他的耳垂。
白铭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沙哑的嗓音钻进裴悦的耳朵。
“小悦,你擦得这么认真,我得付你报酬。”
裴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报酬。”
白铭抬起右手,将裴悦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
“这个吻,就是报酬!”
哑着声说着,未及裴悦反应过来,便将自己的唇紧紧地在了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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