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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疼痛,不是伤口,是爱(求首订!)
拿起电话一看,却不是白铭,而是小方,裴悦更加奇怪了,小方这时不是呆在楼下的车子里吗?
“小方?!”
“裴小姐,三少被人绑架了!”
裴悦本来拿着电话走到窗前,想要看看小方是不是在楼下,乍一听见这消息,只觉眼前一黑,脚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裴小姐……裴小姐……”大概是得不到裴悦的回应,电话那边的小方焦急地叫唤着。
“小方……你说谁?……谁被绑架了?”裴悦终于被小方的吼叫唤回了神志,一手撑着额,气若游丝地说着,微抖的手将电话死命地往耳朵上贴,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是三少爷。”小方回答,然后,双方沉默!
“裴小姐……裴小姐你还好吗?”小方再次慌了神,话筒里安静得可怕,他以为裴悦晕了过去。
裴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一手撑着地板强迫自己站起来,两条腿不受控地抖动着。“我在!”
“裴小姐,你哪都别去,等我消息,两名保镖现在在你家门外,你如果方便,就让他们进屋里吧。”
裴悦握着电话走到门后,从猫眼里看看,果然看到平时轮流保护她的两名保镖站在门外,她赶紧打开门,让两位黑衣人进了门。
裴悦示意两位黑衣人在客厅里随便坐,她自己转身进了睡房。
“小方,你把事情经过大概跟我说一下,还有,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裴悦这下像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浑身散发着透骨寒意,人,亦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三少爷九点左右下班,市府的陈大哥说他今天没让司机送他,绑匪估计是在半路截走他的车,从卫星导航的位置,显示三少的车停在环市立交路上。绑匪只劫走人没劫车。绑匪应该是惧怕白家势力的,恐吓电话刚才打到王秘书的手机,没提赎金,只要求王秘书将手上的那些证据全给毁了,就放人。”
裴悦认真地听着,坐到书桌前将电脑打开,点开G市的电子地图。
“小方,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刚离开你家,准备去找王秘书,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小方平时直接受命于白铭,现在白铭不在,他一时间乱了套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
“小方,你现在先别急着找王秘书,政府那边,应该会有其他安排,你作为非政府人员不方便插手。你现在赶紧联系白爷爷,这事尽量别让白奶奶知道,剩下的事白爷爷会安排的,我负责联系王秘书,先了解一下政府那边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到时我们再汇合起来商量营救的办法。”
裴悦一口气交待完,小方领了命令快快挂了电话,裴悦便迅速拔了王秘书的电话。
拔了好几次,都提示对方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裴悦按了语音留言,“王秘书,是我,听到留言复我,白家会派人过来参加营救工作。”
等待王秘书电话的时间里,裴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鼠标点在环市立交的位置上,一堆堆疑团闪进脑海,她试着将这些疑团一一罗列出来。
一、自从收到恐吓快递之后,白铭一直由政府的司机接送,随车还安排几名随行保镖,但今天,他为何会独自一人驾车离开?
二、白铭从市政府回家有好几条路可走,环市立交那一条路最远,他最不少走那条路。
三、白铭车上的卫星导航,经常都是关掉,裴悦问他原因,他说为了安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裴悦不懂,但现在导航是开的,是不是白铭故意的?
电话响起来,裴悦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她以为是王秘书。
“小悦,是我,爷爷。”
电话里传来年老却依旧苍劲有力的声音,看来,小方已经将整件事告诉白爷爷了。
“白爷爷,这事白奶奶不知道吧?”裴悦不愿惊动老人家,即使白奶奶不是普通的老人,裴悦也不想她担惊受怕。
“嗯。她不知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呆在家里哪也别去。我现在亲自带人过去,另外,我已经暗中让人去调查这事,你不用担心,小铭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白爷爷的语气很从容,隔着话筒,仍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裴悦暗自庆幸老妈跟宝贝弟弟已经出了国。
“我明白,我这边正跟王秘书联系,爷爷,我刚才发现了几个疑点……”
裴悦将心里的疑团一一说了出来,白爷爷在电话那边沉吟了片刻,又说。“你联系上王秘书之后,了解一下他们的营救方案,我要参与其中,我已经在路上,到了G市我再联系你们。”
白爷爷退休之前是特种官兵司令官,经历过战争也经历过数次暴动,现在虽说已经一把年纪,但论在战场上或是反恐行动的经验及领导力,举国上下都没几个人能与他匹敌。
“好。”裴悦急急挂了电话,因为她还在等王秘书的回复。直到这时,裴悦身上终于有了一点暖意,白爷爷这通电话,无异于给她打了支极强效力的强心针。
不仅仅她一个人相信白铭,白爷爷也相信!
王秘书的电话在数分钟后回复了过来。他的说法,跟小方说的一致,绑匪打给他的电话里,前后不过数句话,估计,是怕被追踪到方位位置,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很小心很理智的人。
“王秘书,白市长这几天有没有交待过什么特别的事,他今天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反应?”裴悦没急着把心里的几点疑团跟王秘书说穿,她隐隐觉得,那天坐在市长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才是最清楚内情的人。
“白市长前几天跟我提过,如果有紧急的事联系不上他,私事,可以找你,如果极重要的公事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于省长或省公安局厅付厅长。”
裴悦一听,知道白铭早已有了身涉险境的准备。这件案子涉及G市好几个高级官员,估计,那天见到的几个人中,有两个正是王秘书口中的省级高官。
“你找了吗?”
“找了,于省长和付厅长说立即部署营救行动。”
看来,王秘书刚才正是跟这两位高官通电话。
“王秘书,麻烦你立即转告于省长,白市长的爷爷白司令现在正带着人赶往G市,白司令的意思是,双方一起营救比较有效快捷,白司令的电话我稍后发给你。”
白爷爷的意图十分明显也不容人拒绝,他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威名仍在,他的话,放眼整个L省,估计也没哪个官员敢不卖他的帐。
何况,现在出事的,除了是他白老司令的宝贝孙子,还是国家某部白部长的公子,作为当事人的家人要参与到营救行动,谁敢阻挠?而且,白铭若真出了什么事,只怕这于省长付厅长之后亦不会有好日子过。
再说,在这节骨眼上,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是什么形式的合作,彼此哪还有时间去计较?
很快,王秘书便回复过来,说白司令已跟于省长联系上,裴悦突然想起些什么,又吩咐王秘书。
“王秘书,白市长被绑架的事,市里还有谁知道这事吗?”
裴悦记得,这件案子一直都由自己经手,许多绝密的资料,除了她只有白铭知道,而白铭那边的资料信息,估计是动用其他非政府的势力而获得,整个过程中,除了那天见到的几个人之外,中间不曾有任何她熟悉的官员参与其中。
“没有,我收到绑匪电话后,第一时间通知小方,然后打电话找于省长。”就连王秘书,恐怕也对这件案子所涉及的内情一无所知。
“白市长被绑架的事,你别告诉任何人,明天你照常上班,回去之后,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白市长的奶奶病了,请几天假。”
裴悦这么慎重地交待王秘书,是经过一番考量的。
整件案子,白铭一直没让市政府的人参与其中,也就是说,他不想惊动与案子相关的几个官员。先不管这几个官员知不知道白铭被绑架一事,如果王秘书说白铭出差,那几个官员只要有心随便查一下就能查出这是谎言。但说白家的人病了,这几个官员估计还没那个胆也没那样的能耐去打白家的主意。
王秘书顺从地应了一句。“我明白了,那你明天上班吗?”
裴悦想想,既然自己在别人眼里是白家准孙媳妇,盯上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眼下,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白铭的最大支持,所以,她还是在家里最安全,免得到时节外生枝让匪徒有机可乘,帮不了白铭反倒给白爷爷和营救人员添了别的麻烦。
“我也请假吧,理由跟白市长一样。”
“好。”王秘书又应了一声。
“我今晚估计没法睡,你有什么事或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跟王秘书通完电话,裴悦才发现,自己手心渗满一掌的冷汗。
她忧心忡忡地握着电话在睡房里踱来踱去,想要打电话给白爷爷了解营救方案部署好了没,又怕打过去会影响工作的进展。
又隔了大半小时,她的电话再次响起,这个时候,已经近十一点。
“白爷爷!事情顺利吗?”
裴悦完全忘了要尊老,一接通电话,未等对方说话,她便急匆匆问。
“嗯,基本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小铭一定能平安归来。”白爷爷的嗓音依旧苍劲有力,说话间,仿是有一股稳健有力的力量透过话筒传出来,裴悦躁动不安的心情终于平复一些。
“爷爷,辛苦您了,您要多保重!”
裴悦一阵心酸,想想白爷爷已经一把年纪,还要经受这种揪心的折磨。
“傻丫头,小铭可是我孙子,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白爷爷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铮铮铁汉,保护家人保护国家,同样都是他的责任。
“嗯,我相信爷爷!对了,我跟白铭因为奶奶病了,所以请了几天病假。”
裴悦暗示道。
“我懂!我会安排。有什么进展,我再打电话给你,别多想,安心呆在家里吧。”白爷爷亦暗示她别到处乱跑。
在裴悦心目中,白爷爷一直是威严不苟言笑的老人,但现在,这位老人却用极温柔的口吻安慰着她,就算她心里有多么忐忑不安,也绝不愿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来。
“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的等白铭回来的。”
挂了电话,裴悦准备出去帮两位黑衣保镖安排睡的地方,哪知门一打开,便见两位黑衣人笔直地站在她睡房之外。
“张大哥莫大哥,在家里不用这么紧张,我去帮你们安排睡的床。”
姓张的黑衣人摇摇头,拒绝了她的一番好意。“不行,我们如果睡了,你有危险我们就没法保护你。”
另一位姓莫的黑衣人亦说,“裴小姐,我想进你睡房看看有没有危险。”
在裴悦躲在睡房打电话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两位黑衣人已经将裴悦家里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监控的设施,只剩下裴悦的睡房没检查过。
裴悦闪到一边,让黑衣人进了睡房,其中一个走至窗边,先是探头出去望了好一会,将窗户关了,还将窗帘拉上。
“裴小姐,你尽量别站在窗边,窗帘别拉开,窗要关上。”
裴悦点点头,两人将睡房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这才走了出去。
裴悦估计两人也饿了,去厨房煮了面条,端出来让两人吃点,她自己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吃过面条,裴悦再次提出让他们回客房去睡,两人不肯。最后,裴悦提了个折衷的办法,在睡房门前铺上席子棉被让两人睡门外。
“好吧,我们轮流睡。”
三人终于达成共识,裴悦这才进了睡房,为了保证安全,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将门反锁。
说是睡觉,可裴悦哪睡得着?她烦躁不安地躺在床上,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脑子里闪过许多莫名其妙的惊悚画面。
她将电话搁在枕边,不时看看电话,她怕自已一不小心睡着了,又怕电话铃声不够响亮,特意选了一个刺耳的铃声,并将音量调到极限。
只不过,无论她怎么折腾这电话,从挂了白爷爷的电话之后,这电话就一直没有再响过。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关在又阴又暗的小屋子里?有没有被绑匪虐打?
一连串的问题加上她自行发挥想像力描绘出的可怕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反复掠过,纵使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裴悦依旧浑身冰冷。
她缩在被窝里,将棉被揉成一大团搂在胸前,但胸口里,却像是开了一个洞,无论她用什么来堵,都无法将那个洞堵上。冰冷的风从洞口里往她身体里灌,现在的她能感知到的,除了冷,还是冷。
这样辗转难眠近两小时,裴悦起了床,拉开抽屉取了两粒安眠药吞下,这些安眠药,是肩膀受伤的时候医生开给她的,说是如果伤口痛得厉害导致失眠,可以吃两粒安神助眠。
初初那几天,伤口的确很痛,但裴悦一咬牙忍了过去,也没为此失眠过。
可现在,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却是轻微的一个呼吸,都会让全身疼痛莫名!
就算她不肯承认,但事实证明,给她带来这种疼痛的,不是伤口,是爱。
爱,可以是甜蜜,也可以是一种无形的殇。
她曾执拗的认为,早在十二年前,她已经彻底失去那个对她百般好千般疼的白铭。
所以,重遇以来,白铭对她来说,再好,也已经不再是她的白铭。
可是为什么,已经不是她的,却仍旧能像从前那样,轻易左右她的喜怒哀乐,甚至控制她的痛觉神经?!
裴悦吃了药,重新躺下。
在没有重遇白铭之前,宝贝弟弟曾问过她,“姐,你一直不谈恋爱,是不是忘不了铭哥?”
她笑!
“怎么可能?都多少年了?”
是啊,都多少年了?!她能对任何人笑着说,怎么可能?!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确实忘不了!
有人曾说过,要忘掉一段感情,至少能花上多一倍的时间。她跟白铭,牵牵扯扯址十几年的感情,要忘了,岂不是要用上三十年?又或者,要用上整整一辈子?
上大学的时候,追求她的人不算少,那时的她,并不抗拒恋爱,她试着跟有好感的男生像朋友一样相处着,期望着跟谁都好,可以发生日久生情这种美妙的事情。
可这些男生相处下来,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哥们的情义,这种情义跟她所认为的爱情,成了两道永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渐渐地,她便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
桑小媟曾骂她,你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跟他们不是真爱?
是的,只有爱过的人,才会知道,那种可以泰然自若地坐在一起嘻哈打闹,可以开着无下限的玩笑却照旧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男女关系,无论如何都无法称之为恋爱。
恋爱应该是怎么样的?
恋爱是,看到别的女生坐在他自行车前,自己就算一脸平静,但心肺却在瞬间膨胀几百倍濒临爆炸边缘,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像泼妇一样,将那女生撕了灭了,然后让他身边永远只能有自己一个!
恋爱是,就算天天能见着他,但只要一与他的眼神对上,脸会红心跳会加速,视线想要避开他却又总是情不自禁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矛盾心情!
恋爱是,他的指尖、他身上任一处皮肤,哪怕只是轻轻的碰触,都能瞬间烧灼她的皮肤,那种触电的战栗感,让人害怕却也让人沉迷!
哪么,现在这种心里像缺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上的感觉,是恋爱吗?
裴悦想要否定,却找不到任何否定的理据。纵然,她仍旧是恨他的,但爱,难道不能与恨并存吗?
如果……
裴悦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来,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没有如果!白铭他一定会没事的!
裴悦抱着膝坐了很久很久,恍惚间,似是听见门铃在响。
过了一会,传来敲门声和保镖的声音。
“裴小姐,夫人在门外按铃。”
裴悦彻底清醒过来,赶紧起了床,看一眼身上整齐的睡衣,小跑着出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姒姨……”
裴悦才叫了一声,“啪”地一下,肖姒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