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危慕裳所料,正在隔壁办公室喝着茶的一号和简中将几人,的确因为危慕裳突然传递过去的嘹亮声音,而瞬间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其实危慕裳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只是她口中的轮、奸二字,及危元溪那个名字,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简中将和一号的动作各自停顿了一秒后,他们两人都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着茶,相视一笑后继续谈论着部队的事情。
危老爷子在危慕裳的话刚吼完时,他满脸皱纹的老脸当即就黑了下来,两眼怒不可遏的凌迟着危慕裳。
就算危老爷子再怎么以为危慕裳乖巧不敢反抗他,此时他也知道危慕裳绝对是故意说那么大声丢他老危家脸的。
在危老爷子震怒异常怒瞪着她的双眼中,抬起头来的危慕裳不避不闪的回视着他,一向淡然的黑瞳里此刻坚定的倔强着,丝毫不介意跟危老爷子正面交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危慕裳连眼都不眨一下的直视中,危老爷子的脸渐渐的沉了下来,满是皱纹的脸仿佛更加纠结在了起来。
危老爷子在危慕裳宛如漩涡的黑瞳中越渐心惊起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危慕裳还深藏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放肆!谁准你这么看长辈的?一点家教都没有!果然是养不熟的野……”
怒气冲天的愤怒中,危老爷子的老眼渐渐眯了起来,他依旧不肯率先撤走眼神的跟危慕裳对视着,手中拐杖又一次猛地捶向地面时,老爷子也中气十足的冲危慕裳怒吼道。
危老爷子看着如此脱出他掌控的危慕裳很愤怒没错,他的怒吼声也的确传递出了他的愤怒。
但危老爷子最后一句的‘野’字一说出口时,在危慕裳突然狠戾起来的眸光中,危老爷子梗在喉咙的‘种’愣是没敢吞出来。
危老爷子瞪着危慕裳眨了眨眼,虽然他知道自己上了年纪眼睛没以前好使了,但他明明看到危慕裳眼中一闪而过阴狠的冷厉眸光,他不可能会看错的。
“老爷子!你想说我是野!种!是么?我今天就还告诉你了,我姓危!再野也是你危家正统的种!不想要野种就管好你儿子叫他别乱搞!我没家教?你以为你危家多有家教?我再没家教也是你危家教了十几年出来的!”
危慕裳是咬着牙含着狠一字一句盯着危老爷子说的,她是真的怒了,别人和她继母苏琴说她是野种也就算了,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听见。
但法律上来说,危老爷子好歹也是她血缘至亲的亲人,他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她,他以为她想要姓危,想要做危家的子女么。
在危老爷子被危慕裳的一番话震得心惊了又心惊,他看着危慕裳一时半会儿竟无言以对时,隔壁办公室的一号,却因为危慕裳隐忍着恨意的话而皱紧了眉头。
当一号看到危慕裳的资料知道她的家世后,在那样一个军门商甲的世家里,他便猜到危慕裳在危家的日子过得应该不是很舒坦,但他从不知道就连声望甚高的危老爷子,也会因为危慕裳的身世而对她口出恶语。
坐在一号对面的简中将,他听到危慕裳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他的眉头也轻皱了起来,也就是因为听到了危慕裳如此顶撞危老爷子的一番话,简中将也开始明白为何危慕裳会有如此淡漠又倔强的性格。
被身边的所有人踩踏排挤,要么就如别人所愿一生都低到尘埃里,要么就咬牙含恨的奋起,直到所有踩踏他的人都低下头颅为止。
而危慕裳,简中将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牵扯了一下,危慕裳显然不会是前面一种可能。
在隔壁办公室被危慕裳弄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沉默着喝茶不说话时,另一边的危老爷子可没那么平静。
或者说危老爷子虽然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但他这内心却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一直以来,危慕裳在危家的处境可以说是逆来顺受,就算老谋深算如危老爷子,他知道危慕裳心里有恨,但他也从不知道危慕裳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勇气敢跟他撕破脸。
“放肆!既然你知道你姓危,你的一言一行就该给我危家争脸!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谁借你胆让你竟敢如此放肆!”
在危慕裳意料之中的,危老爷子在被她震傻了几秒后,他拐杖猛地一捶就以要捶烂地板的力道,怒气横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说完后还拐杖一抬就要砸向危慕裳。
原本狠冷的眸光只在危慕裳眼中一闪而过,但当危老爷子的拐杖毫不犹豫的挥向危慕裳时,危慕裳唇一抿两只眼睛瞬间升腾起阴冷狠戾的寒光。
看着危老爷子猛力砸过来的拐杖,危慕裳连眼都没眨一下,左臂一挥手掌狠狠一抓。
危慕裳冷盯着危老爷子左掌‘啪’地一声狠狠一麻,危慕裳将眼看着就要砸在她身上的拐杖稳稳当当的抓在了手中。
“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危慕裳黑瞳即冷又狠的凝聚在危老爷子脸上,左手上的力道不松分毫的跟危老爷子拉锯着。
危老爷子发白的头发仿佛在短短几秒间更加的白亮了,他浑浊的两只老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危慕裳,他活了一辈子,还从没有人敢在他出手训人的时候胆敢躲开,更别说反抗他了。
“你,你……反了反了!”
危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想要抽回拐杖,却发现危慕裳个子瘦瘦小小的力气却不小,他用力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动分毫。
危慕裳狠狠的拽紧手中的拐杖,她本想硬着性子跟危老爷子一争到底的。
但危慕裳见危老爷子太阳穴的青筋都突突的爆了起来,深怕危老爷子一个气血上涌就倒下的她,犹豫了一瞬便缓缓松开了五只爪子。
危老爷子的第二波力道刚运至手掌,危慕裳一松他猛地一抽的双重作用下,他的脚步就踉跄着急速往后退去,
危慕裳看到危老爷子急急后退的不稳身影,她反射性的手一伸想拉住一把老骨头的危老爷子,万一危老爷子就这个嗝屁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罪名了。
好在危老爷子身后就是沙发,他控制不住的一屁股摔倒在沙发上后,气得老脸一把红一把黑的他,见危慕裳伸长手突然停住的身影,他拐杖一提就猛地砸向玻璃质的茶几。
‘哐啦啦……’
茶几是玻璃的,那经得住危老爷子的重击,伴随着瞬间四溅开来的玻璃碎片,危老爷子气得发抖的拐杖同时指着危慕裳,震耳欲聋的怒吼道:
“你这野性子还当个屁的兵!简直是侮辱我军人这个称呼!这兵你别当了!立即给我卷铺盖回家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