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思一上午的收入还不够买一份盒饭，别说挣钱给弟弟看病了。

矮个子风骚道：“同是天涯乞讨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就此别过，莫问我情归何处，有缘自会相见。”

高个子拽了矮个子一把，对王思道：“妹子，你明天如果有空上工，就道冰冰公园找我们。”

“哦。”

“不过在公园乞讨不比大街上，得有门手艺傍身。”高个子道。

“什么手艺？”王思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了。

“比如吹拉弹唱。”

“比如书法绘画。”

“哦。”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我弟弟没事，我就去冰冰公园找你们。”乞讨这么丢面子的事情，有人指点、有作伴，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为情了。毕竟今天收入了一块钱，比以前坐吃山空，消耗买房子买工作的钱有了一丁点进步。

“你住哪儿？”高个子问。

王思道：“脑科医院。”弟弟住院，她一直在病房打地铺。

“挺远的，给你几块钱坐地铁，挤公交太热了。”高个子掏出一把他上午讨来的钢?。

王思摇头：“不用啦，谢谢你们。”

矮个子：“甭客气，同是天涯乞讨人，收下吧，谁没个难处？”你能换句台词不？

王思推脱不过，收下那一把钢?去乘地铁回去看弟弟。

单人单间的高级病房里，美女护士正在给王念擦脸，擦得那个叫工作认真。

王思很高兴他植物人了，还有女孩子对他好，如果他醒过来，娶个护士做老婆也是很不错的哦。小说里边不经常有主角与护士的美丽恋情吗？

所以她对护士格外亲切，又是切西瓜，又是搬凳子，盯着人家脸瞟啊瞟，口罩上边那水嫩嫩的大眼睛真漂亮，鼻子嘴巴应该也差不了！

所以，护士落荒而逃了，出了病房的护士还嘀咕：“这姐姐不会是蕾丝吧？”

王思坐在王念身边开始同他讲话，事无巨细，把自己遇到的、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想法，唠唠叨叨个不停。边讲边吃着两个乞丐买给她的盒饭。

她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她讲话的时候，王念眼皮下的眼球会动，她讲到好笑的事情，他的眼皮会跳跳，她讲到无奈犹豫的事情，他的眼皮会轻轻颤抖。

王思吃完饭收拾好，切了西瓜撬开王念的嘴巴给他吃，一勺子西瓜汁流出多半勺，喂完西瓜帮他擦洗干净，让他睡午觉。即使他已经睡了几个月了，她依然拿他当个正常人一样让他作息，一日三餐不可少，虽然大部分都是西瓜汁，各种洗漱洗澡、早训晚训、午睡、晚安。

早训晚训当然不再是王念的十公里越野和倒挂篮球架，而是王思给他捏头捏脚捏胳膊捏腿，刺激他的神经。

下午四点，王思关好门窗，抽出笛子给王念吹曲子。因为背不上那么多行李，她那把用了好多年的吉他留在祖宅的屋子里。怀念吉他的声音，天穹县已经回不去也不打算再回去，也许这辈子她不会再有闲钱买一把吉他了，再也没有机会抱着吉他轻轻弹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