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点头,又摇头,“若正如图少爷所说,倒也无妨,少奶奶只是以前的记忆丧失了,但神智却是清醒,少爷只要跟她多相处些时日,想必能唤醒她心头的记忆。此外再无他法了。”
图青云深深的点了点头,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和绸儿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只要他用心,一定能唤醒绸儿的记忆。
谢过大夫,图青云轻轻进的屋来,此时的齐乐伊仍然睡着,其实她早已睡醒,只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图青云那深情的眼神,故仍装作睡熟的样子。
图青云走上前来,坐在床头,齐乐伊不禁心跳加速,图青云抚摸着她的发丝,听他说道:“绸儿,你为我实在吃了太多的苦,如今是该我补偿你的时候了,往后的日日夜夜,我必全心全力守护你,守护我们的感情,再不让你受到伤害。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罢,从此刻起,我们重新开始。”
齐乐伊终于忍不住,起身盯着图青云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图大少爷,我真的不是你的方绸儿,我叫齐乐伊,举案齐眉的齐、乐此不彼的乐、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伊,懂了吗?我只是路过的,我有我的生活,我的世界跟这里不一样、、、、、、”
图青云打断她的话,“是啊,我叫图青云,宏业远图的图、青梅竹马的青、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云,你的生活就是我生活,有你的路过才有我的守候,听到了吗?”
“你听我说好吗?我公元1981年生日,到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快30岁了,婚都离过一次,早不是小孩子了,再玩不起这种游戏,求你放了我。好吗?我不知道你的绸儿在哪里,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图青云认定了以不变应万变,“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遍,曾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但我还是忍着痛咬着牙活过来了,因为我记得我曾答应你的誓言,--------
齐乐伊终于歇斯底里起来,“我爱人叫俞朝帆,朝帆,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救我————”
图青云绝不相信自己的绸儿会移情别恋,他急忙安抚齐乐伊,“好了好了,不怕啊,乖绸儿,云哥哥马上出去,都是云哥哥不好,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哭,我曾发誓再也不让你哭的,都是我不好。”
图青云一副心痛的样子,让齐乐伊动了恻隐之心,她终于平静下来。
齐乐伊拽了拽图青云的衣角,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擦去,说道:“青云,好多事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你不要逼自己,更不要逼我,好吗?|”
图青云从不曾听方绸儿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以前的方绸儿单纯可爱,整日绕在他跟前云哥哥长,云哥哥短的,像个小精灵,让她又爱又怜。但今天的绸儿说话,多了许多才情,多了许多理性,如同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互吐心声。
最后,他们放弃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图青云从头开始给方绸儿讲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们的第一次动情,他们的第一次山盟海誓,他们的第一次生离死别。只有这时候,她的绸儿才会专注的听他讲话,不会跟他争谁对谁错。
图青云见已近正午,日头正好,于是领着齐乐伊出了房门,图府后花园,一路走着,一路叙说着。齐乐伊早已换下了昨晚那套嫁衣,却依然是朱裙红履,所到之处,一片艳丽,这都是小扣儿为她打理的,齐乐伊虽是极不适应这里的一切,唯独对这原汁原味的古典衣裙情有独钟。每一件都是纯手工制作,而且针线活甚是了得,针脚细密,一褶一角都熨帖板正,裙角的花色艳而不妖,真正点缀的恰到好处。据说齐乐伊与图青云身上所着衣物都是方绸儿一手赶制,连图宏与二位夫人的礼服,也是她一力包办,她说自己侍奉他们早已习惯,恐怕别人做的不合老爷夫人的心意。
齐乐伊不禁喜欢上了这位蕙质兰心的女孩,她能够想得到,点灯熬夜做嫁衣的绸儿的心情,何等喜悦,何等劳累,又何等心甘情愿。如今、、、绸儿,你到底在哪里?你千辛万苦争取来的幸福,就在眼前,就在我的手里,而于我,却如同烫手的山芋啊。
图青云见齐乐伊低头不语,只看着身上的衣衫发呆,还以为她记起了什么,惊喜的问道:“绸儿,这衣裳是你亲自绣的,还记得吗?你说绣鸳鸯俗气,你要绣一朵并蒂莲,你衣襟上一朵,我衣襟上一朵,你怕男人衣上带花遭人耻笑,便将我的并蒂莲绣到了衣襟的背面,诺,你看看。”
图青云把衣襟撩起,果然,衣角上一朵莲花静静的开放着,不闻其香,更怡其芳。齐乐伊又是一阵心动,深深叹了口气。她第一次仔细端详着身边这位比自己老了几百岁的男人,望着他宽阔的额头,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天庭饱满,生在如此的富贵人家,有如此美人至爱,看来这额头跟他甚是登对。眉刚目邃,自有一股英气勃发,端正的鼻梁,连鼻孔都显得文雅,双唇微抿,掩饰掉许多性感。
“青云,如果你的爱人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怎么办?”齐乐伊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谈心一样,预备给图青云做最坏的打算。
“我会等到她回来,等到她想起我,用多长的时间我都等。”图青云深情的看着齐乐伊,双眸不住的放电。
齐乐伊又叹一口气,不理会他的固执,将她的后世今生娓娓道来,“我叫齐乐伊,举案齐眉的齐,乐此不疲的乐,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伊,我生活的年代离现在已有好几百年了,我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我的第一个爱人,他叫许筝,我大学同学,长的斯斯文文,我们谈了四年恋爱才结的婚,只是婚后我爱他爱的把自己都忘了,除了一颗心,便只剩下一幅躯壳,这样的躯壳最后连他都厌倦了。于是他跟他的生意伙伴,一个叫武眉的女人好上了,怪不得他爱人家,武眉能干,聪明,漂亮又风情万种,哪个男人见了都留哈喇子的。走就走吧,我知道留的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其实我没有自己说的这么洒脱,我们那里有首歌,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他不理会图青云的目瞪口呆,继续她的故事,当一个女人讲起她的爱情,她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论是谁都别想打断她。
“后来,我遇见了俞朝帆,在我离婚后生命最黑暗的日子里,他走进我的生命,我发誓我不知道他是世纪财团的公子爷,他总是一团微笑的围在我身边,逗我开心,那段时间我以为我捡到了一个亲弟弟,我喜欢他,是把他当弟弟看的。
直到有一天,他的妈妈来找我,请我不要勾引他的宝贝儿子,我从没见过那么豪华的车,没见过那么雍容华贵的太太,不用她说我都知道我配不上她的儿子,我也跟她解释,我对朝帆并无男女之情,可回答我的却是她轻蔑的笑,和一张支票,我不知道自己值那么多钱,但多少钱我都不会把自己卖了的。我请她带着支票离开,她们都以为,花钱才能办事。这情节是不是很俗气,每一位母亲为了儿子做这件事时都像替天行道般理直气壮的。
从那以后,我不让朝帆来见我,奇怪,见不到他,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了,心里念里全是他的影子,原来我自不量力的又一次陷入了爱的深渊。可我还是拒绝了他,后来,朝帆结了婚,再后来,他又离了婚,谁都不敢相信,他结婚是为了离婚,离婚是为了跟我门当户对。他为了我伤害了他的家人,伤害了李仙儿---他的前妻,我终于冲破自己的防线,不顾一切的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接受了他的表白,同时也深深的伤害了我的好朋友郎小宁,她说她爱的比我早、、、、最后,她在我们婚礼的当天开煤气自杀了,而我在婚礼的第二天也自杀了,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