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十字路口,砰的一声巨响,骆知墨眼前一红,瞬间便晕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正躺在床上休息的顾晓晨只觉得心猛的一疼,似乎整个心脏都要跳出胸口。
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天了,她是被一位捡垃圾为生的聋哑老人给救回来的,那个老人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她曾跟他多次沟通要他送她回去,可是他都没听懂,顾晓晨当晚跳入湖中之后,腿上枪子弹擦伤,由于水流太急,等她看着直升飞机降地她已经被冲出去好远了,其中她曾呼救过,可是当时天那么黑,她又离他们那么远,所以没有任何人听到她的呼救。慢慢的她又冷又饿,腿上还受了伤,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表上的日期显示时间已经过去六天了,原来她在这昏迷了六天,老人见她醒过来很高兴,给她烤了鱼让她吃,顾晓晨吃过之后让他送自己回去,可老人又聋又哑,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顾晓晨也曾尝试过自己走回去,可她腿压根不止是自己看上去擦伤,好像还扭着了还是怎么的,只要脚一着地,就疼得厉害,她曾走出去大声呼喊过救命,但这里你压根就没人住,她喊了大半天,回应她的只有几只叽叽喳喳乱叫的小鸟。
她今天在屋子里练习了一天的走路,明天哪怕是单脚跳也要跳出去,她不知道这里是哪儿,离宁城有多远,但只要走出去,走到有人的地方去,她就可以找人借手机打给骆知墨。
那一晚,顾晓晨心一直都在狂跳,她整晚没睡好。
而医院,骆知墨全身是血躺在手术室里,直至天明,手术室的门才被推开。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了。”此刻手术室外全是人,傅新宇和景南希扶着婶子,李琛跟许东城站在稍稍靠后的位置,黄洋满脸都是泪,这几天发生的事让她悲恸不已。
谷子的脚步顿了下,似乎站不住,这些天他也掏空了身体里所有的精力。
“院长,院长你还好吧???????”
谷子点了下头,有气无力道,你们赶紧推骆总进无菌病房。
“谷子,阿墨他、、、、、、、、、、、、、、”婶子这几天里一下老了几十似的,头发全白了。
谷子看了看众人,深吸一口气道,“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这得看、、、、、、、、、、、、”
“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口的是徐海洋,此刻他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那样子似乎要将谷子一口吞下去。
“谷子,你说,大哥,大哥他、、、、、、、、、、、、、”
谷子轻轻点了下头,“我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他说着泪水从眼框溢出。
顾晓晨天不亮就起床了,老人家住的房子,说白了不过是几块木板和芦苇搭建而成的,连扇门都没有,顾晓晨晚上的时候扯了床上的床单将腿绑得紧紧的,不管怎么样,今天她是爬都要爬出去。
半走半跳走了一段路,这时候远处有灯光亮起,她咬着牙微微笑了下,然后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
由于腿疼得太厉害,天亮的时候她全身都汗透了,她又疼又饿,从包里摸出一团昨晚愉愉留下来的米饭吃了,继续赶路。
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遇到一位放牛的老人,看样子他是不会有手机的了,于是她上前去问这离这最近的人家在哪儿。
那位老人给他指了个方向,她道了谢,继续走,老人家心思好,看她脚不方便,于是问她要不要坐在牛上,他也要回村里,顺道带她一起回去。
顾晓晨当时只差没跪在地上给他道谢了,坐在牛背上,她在心里默默道,“知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吓坏你了吧。”
往前走了不远便看到很多人在河里,顾晓晨当时不觉得很惊奇,又走了段路,便看见一个背影很像傅新宇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站在金黄色的阳光里,身上却透露出一股哀伤的气息。
“傅新宇。”她试探着喊了声,傅新宇猛的回过去,看见顾晓晨,他的眼睛瞬间便红了,“小嫂嫂你没事,你还活着,你没死。”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从牛背上抱下来搂在怀里,几乎要将她勒得喘不过气,这十来天,他们叫的那叫什么日子,今天他是来让大家收队了,这么多人在河里摸了十来天,都已经累得受不住,所以,几个人商量了下,让河里的人全都起来好好休息下,然后再做打算,可是,可是、、、、、、、、、、、、、
傅新宇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孩儿,几乎要喜极而泣。
“夫人找到啦,大家上来吧。”他朝湖里猛的喊了一声,湖里顿时像是在煮饺子,整个湖里都开始沸腾了。傅新宇几乎将钱包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塞到那位牵着牛的老人手里,在老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便抱着顾晓晨朝自己的车飞奔而去。
“南希,南希,是我,我,找到了,找到她了,找到小嫂嫂了。”傅新宇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顾晓晨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眸子,心里暗暗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景南希捧着电、话几乎要狂吼一通解解心里那些天来的压抑,可是,可是,他一拿着手机一把拨进众人朝无菌病房跑去。
“大哥,大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找到小嫂嫂了,小嫂嫂还活着,她活得好好的,大哥,大哥你听得到么?”他红着眼眶看着病床上一脸惨白的男子,声音几度哽住。
傅新宇怕顾晓晨知道骆知墨的事后会崩溃,现在大哥还等着她去唤醒呢,万一他要再出点什么事,那后果、、、、、、、、、、、、、、、、、、
于是他果断挂断通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小嫂嫂,我们先去医院,爷爷和婶子知道你出事,都,都、、、、、、、、、、”
“那他们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顾晓晨紧张得心都纠紧了,傅新宇忙点头,“好,好着呢,只要看见你,他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晓晨长吁一口气,刚刚,刚刚差点差死她了,还好都没事,还好。
去到医院,她得跟所有人都说声对不起,对不起知墨,对不起爷爷婶子,对不起谷子,对不起太多太多人,要早知道会这样,她一醒就应该爬出来的。
车子一路飞驰,顾晓晨将头靠在玻璃上,心想等下见到知墨他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希望他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车子驶进医院的那刻,所有人都几乎是站在医院大门口等待着顾晓晨,由于门口挤着太多人,车子压根就开不进去,傅新宇只能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当婶子看到顾晓晨的那一刻,她哇的一声将顾晓晨抱住,边哭边说,“丫头,我的丫头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你吓死婶子了你吓死婶子了,婶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晓晨轻轻拍了下婶子的背道,“婶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我回来了。”她四周打量了一番,却没见到知墨,她想他此刻应该看着爷爷吧,爷爷这次肯定被她吓坏了。
“丫头,丫头阿墨他、、、、、、、、、、”
“咳咳、、、、、、、、”谷子咳了声打断婶子的话,作为医生,只是一眼,他就看见顾晓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她的腿是怎么回事,她的面色怎么那么白,她腿上似乎还有血,她黑眼圈浓得跟大熊猫似的,她说话的时候都在抽气,所以,现在的首先要做的是先带她去检查一下,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压根就不适合知道骆总的事。
“婶子,晨晨必须先得做个全身检查,她现在这样子只会让知墨担心知道么,知墨不容易睡着了,这些天他太累了,就先让他睡会儿。顾晓晨微微一笑,难道他没出来接自己,原来是睡着了,她都失踪了他还能睡得着,这个也太不像骆知墨了。
抿了抿唇,顾晓晨朝谷子微微笑了一下说,“先带我去看下知墨,我绝不打扰他。”
“不行。”谷子的态度坚决,顾晓晨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愣,景南希忙在一旁帮腔说,“刚刚给大哥注射了安眠药,你过去会吵到他的,你失踪的这些天他不吃不喝天天去湖里找你,你,你你你就让他休息会儿再去。”
顾晓晨想了想,只得答应了先去做个全身检查再去看骆知墨,当轮椅拐过那道无菌病房门口时,顾晓晨的心猛的一缩,她怎么感觉到骆知墨醒了呢。
“知墨。”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叫了声,谷子忙加快步子将顾晓晨推过那道门。
经过一番检查,她还在发烧,腿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了,小腿腿骨骨折,而且肺部也受到了感染,更更更惊人的是她怀孕了。
谷子看着她的检测结果,又忧又喜,忧的是她肚子里有了宝宝,那很多药都用不了,可她现在又有发烧伤口还化脓了,而且肺也有问题,这个怎么是好。喜的是骆总终于要当爸爸了。
骆知墨有多想当爸爸他是知道的,当上次顾晓晨流产时他眼角的那滴泪,他指着唐教授的鼻子说的那番话,谷子都牢牢记在心里,况且骆知墨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这生是否还有醒过来的机会,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得保住,无论如何都得保住。
骆知墨出事的消息被李琛给掩埋了所有信息,报纸和媒体一直对外宣称出事的是骆知墨的一名手下,可是这个消息只能暂时稳住众人的心,如果骆知墨一直不醒,那么公司和他阁下的地位将可能会、、、、、、、、、、
顾晓晨检查完身体急着去见骆知墨,这时婶子却在一旁说得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衣服早在得知顾晓晨还活着的时候就送过来了,顾晓晨看了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想让骆知墨多休息一会儿,所以听婶子的吩咐去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又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谷子这才推着她往无菌病房慢慢走去,有些事,从来就没有想要瞒她,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瞒得住,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他又不得不先瞒着她等她一切都处理无毕。
谷子命了件无菌服递给顾晓晨,顾晓晨一怔,其实她知道,早就知道骆知墨不是单单的在睡觉而已,昨晚胸口猛疼的那一下,她就知道,骆知墨肯定出了什么事。
否则她也不会拼了命的赶回来。
腿部骨折加上伤口溃烂,还发着烧,连肺部都被感染,肚子里还正孕育着一颗小种子,当谷子拿到那份检查报告时,简直不敢相信她是怎么走出那里的,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一个年男子身上,都不可能走太远,而她,据傅新宇说她可是拖着那条伤腿走了近七个小时。
谷子看到了她的坚强也看到了她的执著和勇气,她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抹眼泪的女子,只是这事对她来说无疑致命的打击,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