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爷子去顾晓晨店里之前去了一位老朋友那,那位朋友的儿子是摄影大师,曾在国际上获了少大奖,他这次去看望老朋友的同时也将万程远和顾晓晨的照片给带去了,那位摄影大师拿过骆老爷子递过去的照片只是一眼,但看出那些不过是错位拍摄影的而已。
“骆叔叔,这张照片看似像在亲吻,其实不过是这样子。”他说着一把将自己女儿拉坐在自己怀里,头微微垂低,然后吩咐骆老爷子举着相机俯拍,骆老子按他的要求拍了一张,然后摄影大师取出记忆卡插进电脑里,图片上显示出来的画片查然跟顾晓晨和万程远那是一模一样,那位摄影大师又指着其中一张说,“你仔细看这张,这张里面女孩子的眼睛微眯,而且目光涣散,看来是快晕过去的时候拍的,还有这张,她的手这样垂着,说明那一刻她完全没有意识,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那些照片在摄影师的解说下内容逐渐变得清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样子,他从不知道错位拍摄,当时这些照片由人送到他手里之后便被他锁进抽屉,他不是没想过让人去调查,只是照片上的女子是自己孙媳妇,这样的照片万一被传出去那自己,自己儿子,自己孙子,他们怎么骆家的脸都全丢尽了,所以,他将那些照片通通锁进自己抽屉,只是一眼便断定顾晓晨是万程远的同伙,而且那个女人和万程远很亲密。
再加上向他报告的人说,在日子的时候顾晓晨住院万程远不眠不休的照顾,所以更让他断定顾晓晨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勾结者。
可刚刚经过那位专家的解释,骆老爷子方才恍然大悟,如果早让专家分析一下这些照片,那么事情断然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朋友多年未见,硬是强留着一起吃晚饭,骆老爷子推不掉就只好应了,从老朋友家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大雪仍未停,而骆老爷子心里还未想好怎么跟顾晓晨说,只得让司机找了家酒店住了。
那夜,许多年未曾失过眠的骆老爷子彻底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不着,天还没亮他就走床了,到隔壁叫了郝安,让他开车去顾晓晨的肯德基店。
下着大雪,车子行驶得很慢,不过当他们赶到店门前里,都才早上六点半,店里还没开门,两人只得坐在车里等,好不容易等到店里上班,骆老爷子却在躺在车里睡着了,郝安轻轻推了下骆老爷子,他立刻张开眼睛惊声问,“她到了?”
“嗯。”郝安伸手指了指对面,骆老爷子立刻拿出望远镜,镜头里的她穿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带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压根就看不清楚她的脸,他将望远镜调了调,沉声问,“你确定那个是她。”
“是的,首长,她旁边那位胖胖的姑娘姓黄,叫黄圆圆,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这些日子她们俩一块住在宁大附近的一个阁楼里,很艰苦。”郝安扭头偷偷看了骆老爷子一眼,见他人似乎对顾晓晨的事很感兴趣,接着又说,“顾家从破产后他父母就去了乡下,在那里租了个小店子做点小生意,听说也不容易。”
“扶我下去。”骆老爷子伸手微微推开门,郝安立刻指着座位上的狐皮帽子道,“首长,外面冷,您先把帽子戴好。”
顾晓晨跟黄圆圆刚换好工作服出来,便看见有人推门进来,由于骆老爷子今天没拄拐仗又围着围巾戴着帽子,蓬松的狐狸毛挡住了他大半边脸,所以顾晓晨一时没看出是谁,她忙迎上去一把扶住老人家的胳膊,微笑道,“老先生您好早。”
骆老爷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接着摘下头上的帽子道,“丫头,跟爷爷聊会儿好不好。”
顾晓晨一见是骆老爷子,浑身一个愣怔,他,他怎么也来了,她小手顿了顿,刚准备松开扶着他胳膊的手,那边扶着骆老爷子的男人却突然出声道,“首长,我去车里等您。”
“嗯。”骆老爷点了点头,那个男人朝顾晓晨微微鞠了个躬说,“姑娘,那我们老首长就麻烦您了。”说着也不管顾晓晨同不同意,调头就往门外走,跟有鬼在他身后追他似的。
店里刚拖完地,地上还未全干,有些滑,而骆老爷子今天又没拄拐仗,所以她不得不继续扶着他问,“老先生,您想坐哪个位置。”
“就那吧。”骆老爷子手一指,竟然指着昨天骆知墨坐的那个角落里,不愧是爷孙俩,连座位都选一样。
“您要吃点什么呢?有粥和四季鲜蔬汤,您看行么?”此刻的顾晓晨一脸微笑看着自己面前的老人问,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顾晓晨,现在他是你的客人,你要保持冷静。
骆老爷子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仰头看着顾晓晨说,“丫头,爷爷没想让你原谅爷爷犯的错,爷爷这次来只是想跟聊会儿,行么?”
他仰着头,浑浊的眸子怔怔望着她,顾晓晨想了想,低声道,“那您先坐会会我,我去跟我们店长请会假。”
骆老爷子微微一笑,点头道,“随便帮我拿点吃的,昨晚住的酒店,没吃东西,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顾晓晨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回来的时候她给骆老爷子豆浆和油条,另外还有一小碗粥,以前去柳岸的时候,她曾见他吃过这三样,所以就拿了这三种食物过来,她将早点一一摆好,轻声道,“我只请到半小时假,老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上班时间因为私事耽搁工作这样影响不太好。”
骆老爷子揣起粥喝了一小口,缓缓道,“丫头,或许你还不知道,知墨之所以会跟你离婚,都是爷爷我逼他的,其实他心里还是很舍不得你,你也知道,我们骆家到了知墨这代就他一根独苗,所以我这个当爷爷的一听到有人要害他,当时吓得心惊肉跳,再说知墨他爸爸那个位置又敏感,骆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当时发生了那件事我也没仔细去查,所以才、、、、、、、、、、、、、、、、、、、、、、”他说着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顾晓晨继续说,“丫头,我看得出你对知墨是真心的,这事都怪爷爷不好,知墨这么些年是怎么过的你也知道,这才刚刚生活正常点,却被我这糟老头子弄得一团糟,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错,你不原谅爷爷这没关系,可是知墨他是被逼的,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搬回去好不好,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也不安全,再说现在这么冷,你那里暖气又不好,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骆老爷子此刻把所有责任全往身上揽,不过是想让他和知墨复婚,虽然她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有证据证明她跟万程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顾晓晨深吸一口气,真好,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她不禁微微一笑。
骆老爷子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了松动,立刻趁热打铁,“丫头,你爸爸的公司其实还在那,我也已经让人去接你爸爸妈妈了,但他们情绪似乎有点儿抵触,那公司本来就是你们顾家的,你爸爸现在却执意不要,你要劝说一下才好。”
顾晓晨舔了舔唇,开口说,“老先生,谢谢您的厚爱,我爸爸妈妈现在在乡下过得很好,他们年纪也大了,是时候享受下生活了,至于那家公司,我们不要了。”
“那你跟知墨,哦哦,不是,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搬到留园去,那儿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听知墨说你喜欢那里,所以让知墨在那边后院里搭了个花棚,你不是喜欢养花么,那棚子比柳岸那边的还好,一年四季你想养什么花都可以。”
顾晓晨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才刚刚过去十分钟,早知道她就说店长只许她请十分钟假的,可惜自己太老实,现在想要变卦已是来不及。
骆老爷子犀利的目光似乎看出她你慌乱和焦急,又继续说,“丫头,要不是我这副破身子受不得气,而我又将知墨逼太急,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跟你离婚的,任谁都能看出来知墨他爱你,这么些年,他就没对那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哪怕是、、、、、、、、、、哪怕是曾经的嫣儿,都不曾那么宠爱过,而你也爱他,不是吗?”
“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老先生,若我告诉你被人捧上天之后再扔下来的那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你相信么,我相信,因为我曾经过,可我没死,我熬过来了,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么,如果你知道,我想你会放了我的。”顾晓晨说这话的时候头垂得低低的,她的声音很小也很细,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带了泣音,一想到除夕夜她差点饿晕过去,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悲哀不已。
她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她再不要陷入那种境地,所以她每天起床都会告诉自己,顾晓晨,这样的痛,此生只许一次。
现在的她对爱情有种无端的恐惧感,无论是万程远也好,还是这店子里的男服务生,除了黄圆圆,她跟每一个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黄圆圆笑说这是那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她自己却觉得那是老天爷时刻提醒自己,吃一堑要长一智,再傻下去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长时间的静默,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店里的人渐渐多起来,顾晓晨终于还是先开了口,“老先生,您请回吧,以后别来这了,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我跟他离婚,没有怪过任何人,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吧,我们的缘分只能到这儿。”
顾晓晨起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想起老爷子从没带手机的习惯,当她正要出门找他的司机时,骆老爷子已经颤颤微微站了起了,顾晓晨见他腿抖得厉害,忙跑过去一把扶过他道,“老先生,您先坐会我儿,我去叫您的司机过来。”
骆老爷子轻叹口气道,“丫头,就不能再给知墨最后一次机会么?我保证今后他肯定会对你好好的。”
顾晓晨眼角向上扬了扬,微笑道,“老先生,每一个结婚的人都希望与另一半能白头偕老,可真正能白头偕老的又有多少呢,我跟他此生夫妻缘分已尽,不过我以他的条件,以后会遇到更好的,老先生不必为他着急。”
顾晓晨扶着骆老爷子一步一步往外走,推开门,雪已经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整个世界都变成桔红色。
司机见顾晓晨扶着骆老爷子一步一步朝他的车这边走过来,也不下去扶,看来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老首长三言两语便搞定了。
顾晓晨将骆老爷子送上车,吩咐司机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而后转身离去。
“老首长,您孙媳妇儿挺关心您的。”郝安回过头朝骆老爷子道。
骆老爷子深吸口气,闷闷不乐问,“郝安,你说我要出场车祸被送进医院她会去看望我么?”
“吱。”的一声,郝安忙踩下刹车,一脸惨白道,“老,老首,首长,您,您可千万,知万别吓我。”
骆老爷子淡淡瞟了郝安一眼,沉声吩咐,“开安,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送命的,你怕什么。”
郝安从后视镜里见老首长一张脸拉得老长,看来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乐观,可她明明亲自扶着老首长将他送上车的啊,难道、、、、、、、、、
黄圆圆趁顾晓晨收拾桌子的时候走了过来,她用手肘撞了下顾晓晨的胳膊,板着脸问,“喂,刚刚那老家伙谁呀,有没有欺负你啊?”
顾晓晨淡淡一笑,不答反问,“你说呢?”
黄圆圆冷哼一声,我看他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想必也打不过你,否则我早过去将他轰出去了。
“圆圆,来者是客,现在这世上除了父母,我只有你,至于其它人,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罢了,我只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的。”顾晓晨说着动作麻利将桌子上的东西收到盘子里,扭头对黄圆圆道,你去拿拖把,把这拖一下。
“老板娘,知道了,我这就去。”黄圆圆冷冷瞪了顾晓晨一眼,一脸不乐意去拿拖把去。
由于这里的店长曾是黄圆圆老爸的小弟,所以对黄圆圆那可是恭敬有礼,所以黄圆圆是忙里偷闲,闲着的时候更闲,顾晓晨有时候看不过去,就对她指东指西吩咐她做一些事,因此黄圆圆就叫她老板娘,说她尖酸刻薄一天到晚就盯着让人干活。
由于近两天下雪,学生又忙着开学,店里的顾店并不是很多,顾晓晨算了算时间,再过几天她跟黄圆圆也要开学了,今晚回去得将学习用品整理一下了。
下午的时候黄圆圆的爸爸打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找他所以叫她回去趟,黄圆圆跟顾晓晨说了声便走了,店长不在,她假都请,还是顾晓晨等店长来之后她才帮她请了假。
最近由于班期改了时间,顾晓晨下午五点就可以下班了,可那会子店里有些忙,她就忙到六点等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她才走,回家的路上顾晓晨给黄圆圆打电//话,问她过不过来吃晚饭,黄圆圆说她表姐来了,非得让她陪着逛街,晚上就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去店里。
挂了电/话,顾晓晨想着既然黄圆圆不在家吃饭,那她随便吃点什么得了,因此也没去买菜,而是直接回了家。
骆知墨是在宁大转角的地方看到顾晓晨的,她带着厚厚的帽子,将整个小脸都隐了大半去。
那么冷的天,她穿着一双雨靴走在雪地里,手里拧着一个灰色的袋子,她的头垂得很低,时不时将手放在嘴边哈口气。
骆知墨今天开的是辆火车的宝马,最近他换车跟换衣服似的,车子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顾晓晨曾回头的时候看到那辆红色的车子,只是不知道车里坐着的人竟然会是骆知墨。
下了班明明是说回留园的,可车子开着开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到了这里,他坐在车里看着她在楼下将脚上的雪跺掉,而后上楼。
冬天的六点半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一辆银灰色的悍马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万程远一把推开车门,然后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烤火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