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从昏迷中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坏顾了四周没找到他,她的心像是被挂在了悬崖。
黄洋当时一把握住她的手安慰,“晨晨,公司出了点事,骆总一时走不开所以、、、、、、、、、”黄洋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后来等众人都退了出去,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的万程远才告诉她,骆知墨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也根本没去天台救她爸爸妈妈。
那一刻,顾晓晨惨白的脸立刻呈现出一种灰白色,那是绝望的颜色。
在医院渡过的第一天,一直都是妈妈陪着她,万程远想留下来,却被顾晓晨给婉拒了,再说顾父母还在,他不好坚持只好离开。
第二天她就出院了,然后她送爸爸妈妈去乡下,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回到出租屋,发现门锁坏了。
她找人修好锁,又将屋里大致收拾了一下,她把书一本本从地上捡起来叠起来放回到书架上,这些原本要带去留园的东西看来又只能在这安家了。
事发后的几晚她都会梦到爸爸妈妈站在一处绿草荫浓遍地是花的地方朝她挥手,那里的景色很美,她笑着朝他们跑过去,却被爸爸一掌给推开,等她垂眸,方才发现爸爸妈妈身后是万丈悬崖,她哭着喊爸爸妈妈回来,可最后他们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了下去。
每次她都是尖叫着醒来,甚至有一次还吵醒了楼下的人,他们纷纷上楼敲她的门问她怎么回事,顾晓晨只好一脸尴尬慌称去洗手间的时候被一只大老鼠给吓着了,人们安慰她几句又回来,这么冷的天,从被窝里爬起来是需要勇气的,那些人跟她素不相识,却又对她显出几份关心。
或许是对她这样大过年都不能回去的单身小姑娘有着些许同情罢。
那晚之后顾晓晨晚上都不敢睡,只要一闭眼,就会陷入那样的梦境,有时候实在是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可醒来的时候脸下的枕头总会湿一大块,她知道,她又在梦里哭了。
她喜欢在傍晚时分坐在窗台上给父母打电//话,长途话费很贵,她总是仓促的跟父母说上几句便挂断,而后长时间坐在窗台上眺望远方,窗外的夕阳打在她脸上,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像是一尊被人遗忘的铜像。
那天她是跟爸爸妈妈通完电//话再去留园的,她在电//话里告诉他们她很好,让他们放心,等她跟知墨和好,她会带着他一起去乡下看望他们,顾建国在电//话里暗叹一声,犹豫了片刻才说了声,好。而后岔开话题咛嘱她要多吃饭,晚上睡觉一定记得要锁好门之类的,顾晓晨一一跟他们说好,那边这才稍稍放了心。
挂掉通话,她从柜子里找了条红色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换了个最厚的羽绒服这才出门。
这次又不知道要在外面等多久,既然他不想见她,那说不定已经吩咐过张妈不许让她进门,晚上那么冷,她一定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一路从小共走到公交站牌,她都皱头深锁,紧紧抿着唇,她到底要怎么跟她说才能获得他的原谅呢,她救父母不能算错,可是她不应该答应给陈豪做人质的,可是她当时不也是被形势所迫么,如果她不去,父母现在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可是、、、、、、、、、、、、、、、、、、
“滴。”一声音刺耳的喇叭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抬眸看了眼车,小跑几步跳上公交车。
由于学生都已经放假,而且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所以车里的人并不多,空荡荡的,顾晓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突然就想起那次她被车里的人骂,他开着他的黑色悍马直接拦在路你逼停了车跳上来将那个骂她的男人揍趴在地下,想到这,她的嘴角弯了弯,淡淡的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苦涩,那个骆知墨还会回来么?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她在心里自问自答。
坐在公交车里一路都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他和她在一起发生的那些事,车到了站都全然不知,直到车到开到终点站,公共车你司机跑到后面问她,“小姑娘,到终点站了,你是要去哪里。”
顾晓晨一扭头,看见车窗外的站牌上写着玉兰路几个字。
她怎么坐到了这里,她朝司机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下车坐了返程车回去。
当她抵达留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的了,墨蓝色的天穹闪烁着耀眼的星子,顾晓晨仰着小脸望着天,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声道,“老天您,求您让他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
她从来都不是个迷信的人,可年幼的时候老看奶奶双手合十对着老天祈祷,而此刻的她又太渴望他的原谅,所以一时之间竟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沿着平整的柏油马路一直朝前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便是留园了。
城堡似的建筑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顾晓晨抬头看见二楼的那个窗口,她系的海螺风铃还在,只是院子里大树上的那个他专为她做的秋千已经不见了。
她的心狠狠抽瘁了下,抬头朝院子里不大不小喊了声“张妈。”没人应,张妈人呢,难道又被解雇了吗?顾晓晨只觉得眼窝里酸涨的厉害,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张妈恐怕不会走吧。
老妈说很喜欢留园,想一直留在这照顾她跟知墨,张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慈祥看着她,那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亲妈妈。
张妈总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连那些核桃和松子,她都会先去了壳红枣洗干净才用保鲜袋装好放进她书包里,想起那天她站在大厅里跟她说,“你要想张妈了就回来,要还不想回来的就打电//话给我,我去看你。”而此刻,顾晓晨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一时百感交集。
她沿着一排白色的栅栏走到后楼附属楼的位置,那里也是一片漆黑,张妈曾用来晾晒衣服的杆子一半落在地上,看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没人在了。
可是那天他将她从车机接回来的时候明明说张妈在家里等着,让她早点回去,难道是、、、、、、、、、、、、、
一束黄色的灯光射过来,接着她听到不远处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响起,顾晓晨搓了搓几乎冻僵的脸,朝大门口走去。
“墨,墨你醒醒,阿墨,到家了。”从车里下来的女子着一身大红色旗袍,衣摆几乎岔开到大腿根部,走弯着腰的时候能看到纤长的腿上穿着薄薄的一层黑丝袜子,性感,妩媚,不失美女气质。
顾晓晨站在晕黄的灯光里,两只手死死绞在一起,她看着女人将骆知墨从车里扶出来,他的一只胳膊搭着她的肩,脑袋搁在她高挺的*之间。
“墨,我们进、、、、、、、、、、”
“啊,你,你,你、、、、、、、、、”
女人一直关注着骆知墨,没想到一转身却看见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她吓得尖叫一声,又细细看了眼顾晓晨,见她双脚着地,这才颤声问,“你,你是人,还是,还是鬼。”
顾晓晨腰杆挺得笔直,头高高仰起,她看着那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漂亮女子,一脸平静道,“我是他妻子。”
女人的眼神有瞬间的错乱,她一脸尴尬看着骆知墨,委屈道,“你,你已经结婚了么,那,那我、、、、、、、、、、、、”
“别别理她,扶,扶我进去。”哪怕已经醉得大舌头,但他一开口依旧是那么的气势,女儿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她得意朝顾晓晨微微一笑,鄙视道,“小姐,你真的是墨的妻子么?”说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眼,吃吃笑了声,接着说,“墨的眼光向来就高,怎么会、、、、、、、、、”后面的话她故意隐了去,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温柔出声,“墨,我这们进去。”
顾晓晨站骆知墨身后,泪水在这寂静的院子里簌簌有声。
“知墨,我同意离婚。”
一句话,仿佛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她的身子往后酿跄了下,要不是背靠上他的车,她肯定会站不稳。
她看着他浑乱的脚步顿了下,缓缓转身,云淡风轻道,“好。”
一个字入耳,顾晓晨有如被判了死型,她反在背后的手用力扣紧车门,可腿仍觉得使不出一点劲,目送着他们进门,不堪重负的腿一软,咚的一声她跪倒在地。
顾晓晨,你是来道歉的,怎么就说了离婚呢,你心里明明最怕的就是离婚不是么,你怎么可以、、、、、、、、、、
她坐在地上手指狠狠扣在手泥路面,不,她不想离婚的,她后悔了,她不同意离婚,死都不同意。
可刚刚他和那个女人那么亲密,所以她才气得口不择言了,她说她同意离婚,他就那么平静看着她跟她说好。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情绪,骆知墨,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发过的山盟海誓,难道你忘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一生一生彼此都不分离。
“知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还不行么,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真的只是最后一次。”她跌坐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细如蚊蚋。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只是看着房间的灯亮了又熄了,接着又亮了,这次过了许久才暗下去,顾晓晨知道卧室里开了那盏最微弱的壁灯,看来那位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是要留在这过夜了,她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亲眼见证他们的甜蜜会让她丧失活下去的勇气的,所以她还是走吧。
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扶着车门缓缓站起,整个身子早已冻木,直到她上了车,被车里的暖气一烘,这才觉得手上疼得厉害,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她这才发现自己十指血淋淋的,身上也是星星点星的血迹。
回到出租屋,她将黄圆圆给她买的电烤炉打开,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缩小钻到火炉里去,就此化成灰,就再也不会冷不会疼不会伤心难过了。
“墨。”漂亮的女人伸出纤纤玉指慢慢挑开骆知墨的衬衣纽扣,而后温热的小手慢慢往她胸前摸,“墨,舒服么?”
“晨晨,我好渴,好渴,我,我要喝、、、、、、、、水。”
半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微微一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送至他嘴边,“墨,慢点儿,会呛着的。”
“晨晨,我热,去,去把窗子,打,打开。”喝完水,他指着窗口朝眼前的女子说。
“墨。”
“乖,去,好热。”
女人赤着脚走到窗边,此刻的骆知墨的眼睛缓缓睁开条缝,她,她怎么突然之间长高了许多,难道是他喝醉了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