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蕴书不动声色的看着楚柔,道:“请问大当家,以宁儿的身份,一定要亲自杀人吗?”
楚柔担忧道:“可她这样,万一青龙寨杀上门来,我们还得分心来保护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霍蕴书神色严肃,慢声问道:“我想问的是,大当家是不是一定要让二当家,亲自拿着刀剑去杀人?”
“如果情况可以的话,俺当然不想她去打杀。”楚柔道:“俺这不是说的万一吗?”
“大当家既如此想,那霍叔我便有一句话要说。”霍蕴书说着顿了顿,接着便道:“一但度过了青龙寨的这个危机,料想这紫竹寨之名,就已再无存在的必要,而没有了紫竹寨,我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这都得靠二当家来把握。以霍叔之见,二当家自从重伤痊愈之后,心智开窍不少,你我皆望尘莫及。”
“所以,霍叔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后紫竹寨的路必将越走越远,二当家肯定做不到事毕躬亲,有些事情,大当家必须得担待起来。”
听完霍蕴书此言,楚柔突然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方才低声问道:“依霍叔之见,能走多远?”
霍蕴书想了想,以指尖蘸着清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云’字。
“云白衣!”楚柔在心里将这个已经在世间流传百年的名字反复的默念了好几遍,最后看着霍蕴书,神色坚定道:“霍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楚柔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楚宁并不知道两人的这翻对话,当她第二天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亮了苍茫大地,紫竹寨众人已经开始照常例的训练。
孙兴快步跑来,边跑边说:“二当家,寨子外面有人找你。”
楚宁觉得奇怪,寨外怎么会有人特意来找她?于是随口问道:“谁找我?”
“是青龙寨的那个夫人……”
“若非燕某亲眼所见,也不敢肯定她是个贼首出生。”燕凌戈面色难看,冷声道:“但她当时与海寇力战方歇,燕某率领着天王寨大部赶到,摆出了最大的威势,却丝毫不见其军容动摇,更是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已结阵布阵,甚至在燕某对阵之时,她亦敢的临战换阵,颇显游刃有余……”
原来,这燕凌戈竟然就是那日与楚宁对阵的鬼面人,也难怪她会对楚宁生出防备和敌意。
“如此便好!”听到此,凤九卿反而松了口气,笑道:“燕少寨主,你也莫要不服气,听你这般说来,凤某觉得,那楚都头大抵是初次掌兵,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战场险恶,亦不懂她这般临战换阵的害处,也就是遇了一个不懂兵阵之术的萧玮,若是你与她对阵,却不见得她能在你手下讨得二分胜算。”
燕凌戈知道凤九卿这翻话语里虽有安慰的成份,但也的确是句实话,随即点头道:“那萧玮不懂得兵法要诀,只以为摆了个好看的阵形,就已将兵练成,却不知紫竹寨这兵阵的厉害之处在于一个‘齐’字。”
“哦?原来如此?”凤九卿来了兴致,当即便道:“还请少寨主为我与师妹讲解一番,”
“这一个‘齐’字,却是三意。”说到这战阵之术,燕凌戈显然颇有造诣,当即便面露笑容,自信道:“这第一齐,乃是站位动作整齐;第二齐,则是兵刃器械统一整齐;而这第三齐,则须阵里军士心齐;这三齐里,萧玮不过占了第一齐,第二齐与第三齐他根本就不曾悟出,败于楚宁手下,乃理所当然之事。”
“尚若是少寨主与那楚都头对阵,少寨主当以何破阵?”凤九卿又问道。
“若是燕某与她对阵,燕某当以骑兵锥形骑兵阵冲阵,割裂她的枪兵方阵,再以弓兵辅之。若无骑兵与弓兵,燕某亦敢同样以枪兵对阵。”燕凌戈说着,便想到楚宁那种给后排枪兵配盾又配弓,打着打着便换阵的做法,心中虽然也觉得对方不懂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但也觉得,如果真遇到她这种打法,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以枪兵对枪兵取胜也并非易事,只得又加了一句:“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擒贼先擒王,某观她喜欢将自己置于阵后,身旁又不安排牙兵保护,要杀她简直轻而易举。只要她一死,无人指挥,她的兵阵再厉害又如何?”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楚宁若是知道,她苦思冥想练出来的军队,在行家眼里,转瞬间便想出数种破阵方法,甚至连她本人,在行家眼里都是分分钟就能秒杀的弱鸡,只怕她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过,此时的燕凌戈也没再继续讲下去,因为凤九卿突然望着窗外‘咦’了一声,随即笑道:“没想到,初来此地,竟会遇到旧识。”
白夙顺着凤九卿的目光看去,便见一面容娇好,身似弱柳拂风的女子,带着一个白发老婆子从楼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