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漂泊江湖几十载,什么名啊姓啊的,早就置之度外了。你若非要问,就叫一声古老头也就是了。”
林如海岂敢呢,只唤他为古先生,好在老头儿也并未再说什么。
古老头见他如此恭敬,不免起了捉弄之心,因道,“我这里有一位故友的信要交与你,只是这信中所写之事关系重大,你若是想要保得身家性命,就不要拆了;若是不怕惹祸上身,就拿去。只是一旦拆开了,可就由不得你了。”
古老头这样郑重其事的话让林如海有些诧异,将薄薄的信捏在手中,不由得问道,“古先生可否告知,您这位故友是哪一位?学生可认得?”
古老头摇摇头,“你大约是不认得的,他却认得你,至于他到底是谁,我也不好说。他若是愿意告诉你,想必这信里头会写,若是没写,我也不好多嘴。”
林如海一时拿捏不定,没了主意。古老头不再说话,指了一个小厮让带他去客院,老头子吃饱了正犯困呢。不过走之前,古老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嘿,我瞧你那儿子不错,我有心破例收他为徒,只可惜他说你这个当爹的不准。我如今跟你说了,你好好想想,老头子一生就带了三个徒弟,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如海不妨他突然提及此事,哪有心思想这个,只得先敷衍道,“多谢古先生好意,容学生再仔细想想。”
古老头又不高兴了,扭头就走。他放下架子提了两回,谁知这父子两都不答应,真真气煞人也。
这厢林如海仍旧是踌躇不定,因吩咐了一声,坐上轿子复又往行宫去了。
君祁拿着没拆封的信翻来覆去的看了,“这上头也没什么机关毒药的,你就拆开来看看不就得了,怎么这样犹豫不决,还特地拿到我这里来。”
林如海白他一眼,若果真这样简单哪里用得着跑到行宫来,“这信上是没涂什么毒药,怕的就是这信本身就是一剂虎狼药。且不说那位古先生我从未见过,来历不明,写信之人更是连个名字都没留下,让人摸不着头脑。且古先生说的如此严重,怕是真的拆开了就再脱不了干系了。”
君祁却道,“这有什么,天下之间能主宰生杀大权的人就在你眼前,还怕什么。你若是不敢,我可就动手了啊。”
林如海忙抢过信封,“这是给我的,你急什么。”又想着君祁的话也有道理,便把信封拆了,细细看将起来。薄薄两页纸,很快便看完了。林如海看了君祁一眼,什么也不说,只把信递过去给他。
君祁匆匆看完,喜道,“嘿,才要找这人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可见是天注定的,这回他们可是跑不了了。只是这位了凡是什么人,怎么会要你保住苏家的人。”
林如海摇头,“这事儿怕是还得去问问我母亲,若猜的不错……算了,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你能不能办到?”
“不过是为苏家平反,保住苏家这位小姐罢了,有何难。”君祁毫不在意的说道,“再者大哥的事,也该有个了断了,他在时对我也好,我不能让他背着这样的名声,至死不得安宁。不过碍着老爷子,才迟迟不敢有动作。如今我探了老爷子的口风,上了年纪也容易心软了,总归不希望史书里头写着弑君杀父。好在当日并未说的太过,如今处理起来也简便。”
林如海心里却是存了另一份心思,“这样便好,你赶紧派人将这位苏姑娘接了来,别被他们抢了先。这送信之人我还得回去问问我母亲,回头再跟你说。只是有一件事却是越快越好,劫了玉儿的人如今都已抓来了,只是抓了珩儿的那三个人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捉回来。到时候凭我用什么法子让他们开口,你只别理会。就算背后的人一时动不得,我也不能让人这样欺负到头上来,打量我林家是好欺负的呢。”
君祁笑道,“这个你自然放心,我已经命人去寻了。这两个孩子我和你一样疼的,此番受了这么大的罪,哪里能轻易揭过。再说了有人欺负你不跟欺负我一样,这口气我必定让你舒舒服服的出了。”
林如海听他说着说着又不正经起来,也懒怠理他,拿了信就往外走。当年他还小时,曾听母亲提起过在家时的趣事,恍惚听闻有一个三舅,堪堪比他母亲大了两岁,自小便是最要好的。可唐家一脉到了他母亲这一辈,现今明面上就只剩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大舅一家在京城,唐晏、唐昊两个撑起了唐家门庭。而二舅一家却是奉行祖风,留在了杭州,守着老宅子。那位三舅,却是再没听说过。
“母亲,儿子这里得了一封信,却是一位从未得见的人送来的,自称是唐家故人,不知母亲可知道此乃何人。”
唐氏的笑僵在脸上,很快又恢复过来,笑问道,“没名没姓的,我如何知晓。”
林如海道,“他信上所署,却不像是个真名,倒像是法号,了凡。”
唐氏捏着佛珠的手上青筋毕露,一开口连声音都带着丝颤抖,“你是说,了凡?他,他在信上说了什么。”
林如海回道,“是另一家的事,与咱们两家却不相干。”
唐氏问道,“可是苏家的事?”见林如海的神色,唐氏便知自己猜着了,“我就说,他当年一狠心就走了,这么多年没个音讯,若不是为了苏家,怎么会主动跟你联络。”
“难不成,这位了凡果真就是三舅?”
“什么三舅,你三舅早就死了,他只说了凡,一个老秃驴罢了!”说着唐氏便流下泪来,“他这样狠心,当年置爹娘不顾,我去山上找了他许多回都被拒之门外。好容易在扬州见了,明知道是我,还只让人带了话出来。我没有这样的兄弟。”
林如海鲜少见唐氏如此失态的模样,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讷讷的叫着母亲,在一旁干着急。他就不该这样鲁莽,明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缘故,还这样明晃晃的拿出来刺母亲的心,真是该死。
好在唐氏很快便回转过来,擦干了泪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嘱咐他,“这事儿,你能帮一把就帮;若是不能,万没有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的道理。还有,明儿我自会写封信给他,你派两个可靠的人送到扬州去,亲自交到他手上。”
“儿子知道了。”林如海不敢再细问有关苏家的事,便辞了出来。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姑苏,一座不起眼的庵堂里,一个老尼姑正推演天机。按说这样费心费力还折寿的事,不可多行,只是为了徒儿,她少不得更加小心谨慎一些。只是从她小时到如今,三次推算都有所不同。如今连着推了两次,却是一个结果,到底还得北上才行。念了一声佛号,老尼姑终究闭上眼,看来,该尽快启程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又那啥了┭┮﹏┭┮说好的存稿呢┭┮﹏┭┮我绝对是在作死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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