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是我大舅舅家的大表兄。”
君祁还待说些什么,外头传来戴权的声音,“启禀皇上,齐王子求见。”
“传。”君祁没好气的说道,这里正经事才说完,好容易能跟如海说话会儿,这小子又来了。他原以为耶律齐怎么着也该有点头脑,如今看来真是昏了头了,二十来岁的人身在异国,竟敢在他面前摆脸色。只是如今耶律齐还有用处,不能轻易处置,要不然早把他丢出去了。
耶律齐一进来就开口抱怨,“皇帝陛下,那马车太颠簸了,坐着一点都不舒服。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乌拉尔,这么慢吞吞的,耶律定那个大混蛋都要打进来了。”
饶是这几日天天听到他抱怨的林如海,此刻也再一次替他捏一把汗,竟敢在皇上面前说这样的话,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君祁从头一回的震怒到如今已然可以自动过滤那些话,大不了把他当做自己的那几个儿子,童言无忌,没得气坏自己的身子。“若是嫌弃马车,自己骑马去。你可是鞑靼的大王子,竟连马都不会骑,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耶律齐气结,他也不是不会,只是骑马太累,一整天下来大腿肯定疼得慌。他是鞑靼人没错,只是因容貌随了母亲,因此父王从小疼爱,任何事情都随着他的性子来。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因此像骑马、练武这样鞑靼人必备的功课,他都只是略知皮毛。也因此面对耶律定之时才毫无招架之力,以至于落得逃亡异国,向天朝求助的后果。
君祁见不得他那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立刻就要赶人,“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回你的马车去吧,朕这里还有要事跟林大人商量。”
耶律齐咬着下嘴唇,忍了忍,问道,“前线战况如何了?”
君祁挑着能说的讲了,末了又问他,“你到底为何如此痛恨耶律定?”
“他,他想要篡权,我自然痛恨他。”丢下这一句,耶律齐立刻跑了出去。他和耶律定之间的恩怨纠葛太深,哪是一两句话说得完的。
君祁不管他,又把兵部侍郎叫上来,商量了一阵,便传了旨意下去。唐晏领命先行一步,君祁也弃车架,改为骑马行进,同士兵们一样风餐露宿。如此一来,大军于十一月中旬便到了乌拉尔。
十一月的乌拉尔,永远是一片银装素裹,风雪大时人都没法在外头走动。可这几日却是奇了,一连十日放晴,又正值大军抵达,不少人便拿这个说事,天降祥瑞什么的,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君祁一概不理,他自来不信这些,倒是耶律定居然不趁势再战,忽然停了举动,让人捉摸不定更觉怪异。按理说敌军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必定一鼓作气,耶律定却反其道而行之,在攻下来的第一座城里驻扎下来,按兵不动。
林如海也十分费解,前世这位王爷可是势如破竹不可挡,为人豪爽,在战场之上更是利落狠决。且前头出兵到攻下达罕城也就半个月的功夫,怎么如今反倒变了个人似的。
“皇上,沈将军来了。”
“快传!”君祁已经连着两日不曾躺下,一直在研究前线战况。他身在乌拉尔城,前线却在两百里开外,趁着两军休战,便赶紧吩咐让沈含章亲自来面圣,比写奏折强些。却没想到沈含章来的这么快。
沈含章一身戎装,行了个军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耶律定前日派人送了信来,微臣特来送呈。”
一旁的戴权早就接过送到君祁手上,三两下拆开看将起来,“沈将军请起。”
信中所言不过同之前相似,还是让交出耶律齐。君祁一直以为这不过是耶律定的托词,如今看来并非如此简单。因又问道,“耶律定是何日休兵,可知缘由?”
沈含章回道,“十日之前,耶律定攻下达罕城之后便没再动兵。其中缘由臣亦不甚清楚,大约是他们听闻圣驾到了,这才不敢再前。”这话他自己恐怕也是不信的,只是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了。比起别人,驻守西北十余年的沈含章深知耶律定其人,因此确信这其中必有古怪。
食指敲击桌案,君祁再次陷入沉思。
“吩咐下去,明日朕亲往前线,十日后开战,势必要将达罕城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