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祐站在那里一声不发,心里有些委屈。明明当日是这位好三哥忽悠他去的,又说什么一切自有老先生做主,他不过是个帮衬的,有亲王的身份在能让耶律齐有所忌惮,也更容易接受这个计划。可如今倒好,这么一通责骂,倒像是他故意弄砸了似的。这身份不是他泄露的,同耶律齐的交谈都是由老先生出马,他安分的窝在客栈里也有错吗?再说了那耶律齐也不是他要带来的,而是人家死皮赖脸非要跟着的。腿长在他身上,别人能拦得住?只是到底三哥是皇上了,他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林如海却是听不下去了,忠顺王这一回招来的可是无妄之灾,这人显见的是才刚没把内火泄完了,此刻拿他出气呢。只是那位大王子还在偏殿等着,边境上更有耶律定虎视眈眈,还是正事要紧,“皇上,事已至此,不若先想想补救之法,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那耶律定虽说要出兵,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期限吗。不如先把耶律齐叫来,商讨一下对策。”
君祁哼了一声,仍回到炕上坐下,却未发一言。林如海对着君祐使了个眼色,君祐心领神会,立刻道,“臣弟这就去把人叫过来。”
君祐才出去,君祁便有些古里古怪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到也没说什么,只是那眼神让人觉得异常难受。林如海不解其意,也不管他,横竖今日都反常成这样了,便是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耶律齐进来的时候,才真让人诧异。与中原人迥然不同的样貌难以忽视,却也并非是鞑子那样的粗犷彪悍。五官轮廓异常凸显,眉骨突出,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皮肤较之一般的女子还要白皙,若不是穿了这一身男装,怕是要被误认为女儿身的。
耶律齐并不曾下跪,而是依照鞑靼的礼节,一手握拳置于胸前,微微弯腰,“耶律齐见过天朝陛下。”
君祁也不怪他失礼,“免礼。王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土,不知所谓何事?贵国王爷可是担心得很,还说是我朝将王子掳了来的,竟是要兴师问罪呢。”
耶律齐面无愧色,倒像是愤怒更多一些,“耶律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天朝陛下能伸以援手,小王感激不尽。”
君祁笑道,“朕如今也是一头雾水,王子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受害的还是本朝。”
耶律齐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君祐他已然认识了,可还有一位看起来像是大臣,他要说的事可不能让随便什么人都知道。
君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毫不在意的说,“林大人乃朕心腹,王子不必有所顾忌。”
耶律齐这才放心,缓缓道,“想来陛下也知道,我那位叔叔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回不过是出兵的借口罢了。即便陛下真的把我交了出去,下一回他还是会以别的名义进攻天朝。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打了回去,若是小王能够顺利接任父王的王位,便向天朝称臣,每年缴纳进贡,永不南侵。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君祁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想到这位王子竟是如此天真,“哈哈哈,不知道王子哪里来的自信,来跟朕谈这桩买卖。如今若是朕把你交出去,于朕也没有什么损失,还能求得西北一时安定。这回到底是我们理亏,若是下次,朕可不会再落人口舌,自然也不会让耶律定师出有名。王子想让朕帮你夺取王位,也要拿出些对价的筹码才是。”
耶律齐涨红了脸,他如今孑然一身,哪里还有什么筹码可给,才刚那些承诺已然是他的底线。他所求的不过是打败耶律定,让他跪在他脚下求饶。之所以跟着君祐来了京城,也是赌一把,天朝陛下既然会派人来帮他夺位,说不定也能出兵打击耶律定。后来耶律定下战书也正合了他的心意,还以为这下定能借天朝之手将耶律定粉身碎骨,却不想才说了几句便碰了钉子。
君祁暗道自己选错了人,只是既然人都送上门了,不物尽其用也太可惜了,“王子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叔叔给了朕一个月的期限,朕便给你十日为限,若是想明白了,再说不迟。老六,好生照顾王子,他可是贵客。至于住在哪里,朕看你府上就不错。好了,朕这里还有事要跟林大人商量,你们先下去吧。”
君祐拒绝的话憋在嘴里没能说出口,怏怏地带着耶律齐回了府。若是往常,面对这样的美人他少不得调戏一番,若是身份低微的,自然有人送到他床上。头一回见到这位王子时,他也不是没有动过歪心思,只是相处下来才发现耶律齐的脑子有些不大好使,也不是个好惹的,又怕皇兄责罚,便收了心思。他也不是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看起来糊涂些,心里可是门清。
因此一回到王府,君祐便把人丢到了一个偏院中,吩咐下人好生照料,不得让闲杂人等打扰耶律齐。耶律齐正兀自伤感,哪里管他说了些什么。倒是忠顺王妃见他小半年没回来了,一来就带了个长相绝美的番邦人,生怕是新宠,差点就要上门去找耶律齐立威。好在君祐深知王妃的脾气,让人过去说清楚了,这才免了一桩事端。
君祁原是说有事跟林如海商量,把人留了下来。可过了大半个时辰,一个字都没说,又让人回去了。
林如海今日已见怪不怪,从善如流的告退,出宫,却不想家里还有个惊天霹雳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是昨天发生了太多事,这一章写下来真的很杂乱,想要抓的东西抓不住,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身太过迷惘。现在还是有些乱,就不说什么了,大家轻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