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得知孙秀才只是一个小村子里的农户,虽然有秀才功名,但家无恒产,只有薄田几亩,小院破房一处,下面还有年幼弟妹,这样的家世,在府城里随手抓一个人都比他强上几分。
但她又能耐何,在继母的操持下,只草草办了酒席,嫁妆也没舍得出几抬,就把她打发了出去,待孙秀才考完后,跟着他回到了山后林村。
当年榜单公布,孙秀才名落孙山,后来就一直名落孙山,从少年一直考到中年,再加上他一心务读,不通庶务,操持家务,照顾弟妹老母的重担就落到了钱氏身上。
钱氏从一个富家小姐轮落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野村妇。生活环境可谓是从天堂跌到地狱。这种落差,令她几近崩溃。
前几次,趁着孙秀才去府城赶考之际,还能回娘家求些帮助,但是后来,钱氏的父亲见孙秀才屡次落地。便对他不再报有任何希望,钱氏再上门求救济时,闭门不见,后来,就断了往来联系。
孙秀才屡试不中后,就意气消沉了下去。整日里喝酒卖醉,对钱氏也是动辄打骂,胡乱迁怒,再无往日温情,再加上她这几年只育有一女孙氏。再无添丁,很不受婆婆喜欢,平日里弟媳也给她气受,仗着为孙家生了两个孙子,整日里指桑骂槐地说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鸡,母女两人处境异常尴尬艰难。
钱氏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弄得性情大变,为人变得阴冷沉默,偏激阴狠,面对婆婆和弟媳的打骂刁难,表面上忍受。背地里报复,曾经故意使计让刚怀上的胎儿弟媳流产,差点大出血死掉。
当然,她如此作为免不了一顿毒打,并差点被休弃,还是孙氏跪地磕破了头,才留下了钱氏,只是,从那之后,母女俩的日子。便越发的难熬了。
待到孙氏长到十五岁,到了出嫁的年龄,弟媳自从小产之后,坏了身子,便再无生育,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对钱氏仍是恨之入骨。见孙氏渐大,便撺掇着婆婆早早给她找婆家。
挑的对象不是穷得丁当响,就是地皮无赖汉,或是给人当继室、小妾,总之是不想孙氏落个好。
母女俩自然知道婆婆和弟媳没按好心,便私下里偷偷务色人选。此时,正好遇上了祖奶奶替爷爷张罗婚事,母女俩偷偷商量着瞒着家里人请了村里有名的媒婆,带上了礼物,悄悄的来到了山前张村。
要说张家的家境比孙家要好上多倍,但无耐的是,家里主事男人连着三代早亡的流言,致使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女儿不愿意嫁进来,怕早早当了那望门寡妇,正当祖奶奶发愁的时侯,孙家的媒人上门了。
一个难娶,一个是急着嫁,双方一拍即合,仿佛天作之合一般,亲事也就这样订了下来。
祖奶奶看上的是孙秀才好歹是个读书人,女儿应该不差。更重要的是对方愿意嫁,而且,她暗自相看过孙氏,虽然瘦小些,但眉眼清秀,还识些字,娶过来仔细养着,慢慢就会丰腴起来的,倒不碍事。
孙家看上的是张家的家世。此时,张家经过祖上三代人的经营,家境富裕了起来,拥有良田百亩,县里还有商铺两、三家,并且张家祖上一直就是山前张村的里正,虽然到了爷爷这一代,因曾祖早逝,里正落到了堂兄弟头上,但好歹也是张家人,总能得到些权势便宜。
真是门好得不得了的亲事。至于女儿嫁过去,会不会当寡妇,反正又不是自家女儿,管他那么多呢。所以婆婆与弟媳虽然有些眼红,但也没有阻止这门亲。
而钱氏母女两个,则是觉得,当个有家底的寡妇,也比嫁个穷得丁当响的无赖汉强,况且,流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结婚后,孙氏可以说是掉到了福窝里,婆婆万事不管,只盼着她赶快给张家生个胖孙子出来,好传宗接代,对孙氏是有求必应,大夫只是一个刚成年不知事实的十五岁少年,甚是好拿捏,从孙家那种不堪的境地挣扎出来的孙氏,对这到手的一切都攥得结结实实的。
本来家里还有两三个侍候的年轻伶俐的丫头,婚后被她一并寻了个错处发卖了,买进来两个上了年纪的媳妇婆子侍候着。
只有婆婆身边留了一个用顺手的丫头,碍于婆婆护得紧,离不开手,便没有打发掉,但也日防夜防防得紧。
孙氏受钱氏的影响很深,而钱氏在娘家富裕环境中生养了十四年,对于后宅那些妻妾争宠的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可谓是体会颇深,并且深受其害,待孙氏嫁过来后,见了张家的富裕环境,没少向她灌输一些阴谋手段,让她万事预防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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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