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桐着急福爹的情况,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膝盖处衣物整齐的破损划口,蓦地想起刚进院时,在福爹身边的白瓷海碗的碎片,应该就是被那碎片给划伤的吧。
到底伤在哪儿了,膝盖腿弯处有很多的神经和脉络,弄不好以这古代的医疗条件就得残废变成个瘸子,福爹是全家的顶梁柱,他若不好了,整个家都得垮下去。
张子桐没听到身后人的回应声,却看到福爹嘱托完后,一脸放心地转过头去,与大肥对峙。
福爹挣开了被大肥扯着的肩背衣服,与他面对而立,声调冷静的近似冷酷,脸上的肌肉僵硬的像块石头,一点也没了平日里的温吞样,
“大哥,有事说事,在爹娘面前,还是不要动手脚了吧!”
大肥的脸抽动了一下,这样的冷硬的二弟让他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些落在自已身上的拳头的重量,以及所带来的痛楚。
他抬手想擦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但时又及时从旧时恶梦中清醒过来,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掩饰性地抚在嘴边干咳了几声,才开口说道,
“二弟啊,今儿这事,你看,怎么解决,你侄子都哭成那样了,血糊了一脸,你总得给大哥一个交待吧!”
福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是没有感情似平板,
“好,我给大哥交待,那,大哥又要如何给我交待呢,阿福也流血了,也哭哑了嗓子。”
大肥听了后,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了,
“怎么,你还想找大哥讨说法不成?”
福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反问回去,
“难道不应该吗?且不说这件事的起因如何,就单论年龄,大哥的孩子就比阿福大,难道有大的欺负了小的,反而小的要向大的去赔礼道赚的道理吗?”
大肥看到福爹嘴角扯出的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面容有些扭曲地笑了笑,
“不是,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说的是两个孩子的事,你提年龄大小干什么?”
“我说的就是两个孩子的事,是大哥多心了!”福爹淡淡地看了大肥一眼,说道。
“我说二弟,你扯东扯西的乱说些有的没的干啥,咱们就论这眼前的事,飞儿是被阿福丫头推倒,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这是大家伙有目共睹的事实,你怎么着也得让那丫头给飞儿赔礼道欠,外加赔些汤药银子钱吧!”老贱人此时插话进来说道。
她的话一落,周围就传来一片嘘声。
睁眼说瞎话,也不嫌臊得慌。
但是,这毕竟是两兄弟间的家事,尽管有些人看不惯,别人也不好意思插嘴,只能在旁边看着。
福爹僵硬的脸颊抖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他要是不推阿福,不抢阿福的暖帽,阿福能追着她要帽子,这不追她阿福会摔倒吗,会在惶恐无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两人一块摔倒吗?他磕破了流血了,俺们家阿福也磕得不轻啊……”
“咱不惯是啥原因,你也说了,是你家阿福碰到了飞儿,把他弄倒磕破了,你就得赔礼道歉,你就得赔钱!这就跟那不管什么原因杀了人就得被判死刑杀头一样,咱只看结果!杀人就得偿命,弄伤人就得赔钱赔罪!”
老贱人这明显的是胡缠蛮缠上了,而那大肥则是袖手旁观,任她施为的样子,甚至看着福爹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眼中还有些暗暗的得意。
张子桐被快要气极而笑了,她算是对大爷一家子的无耻,认识得入骨三分了。
她紧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感到肩膀被人温柔地捏了一下,然后身后有人越众而出,一个穿着妇人装却身材健壮不输男子的身影,站了出来,声音敞亮地反驳道,
“见过睁眼说瞎话,还没见过,说瞎话,弄黑为白弄得这么不害臊的,这么大气的,你以为你是谁啊,那青天大老爷断案还得有理有据,讲究个因由说法呢,照你的说法,凡是杀人的不问青红皂白都是杀头罪,那如果有人拿刀想杀你时,你不得乖乖的伸长脖子等着别人来杀的份了?万一反抗时,不小心弄伤或弄死了对方,就得为对方偿命,还不如安份守自地等着被杀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