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颜大惊失色,连忙重新跪倒在地:
“皇上明鉴!断不是臣妾!”
这会儿不止是潘玉颜、凌宣毅也明白过来,陆英并非是要为潘玉颜说话,而是在说理,似乎陆英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在这里要秋后算账了,凌宣毅一听陆英口气自然认为潘玉颜是谋害了顾筱君的第一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放过,但是陆英出言阻止:
“姐姐虽然恨毒了淑惠皇后,但是断不会让她不进宫。姐姐的手段都在宫中,不会想着要让她未入宫就丧命,宫中狠辣的人何其多,比姐姐更毒的人自然也有。”
“不是她?”凌宣毅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英。
陆英摇头说道:
“姐姐大抵只是和此事有关吧,但杀害淑惠皇后点燃了闺房的人自然是另有其人,下毒谋害清正王爷、使得戎狄入关以后再祭龙山残害了皇帝,勾结神水宫,杀害了唐门大小姐唐含笑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凌宣毅沉默,潘玉颜也沉默,陆英要说出来的事情太过于让人吃惊,两个人一时间都无法接受,陆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原本也从未怀疑她,不过这几次的事情她所作所为太过了,自然露出了马脚。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她要如此做,如果是为了柳如烟,断然不至于此。若是皇上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大可以派人去暗中查探,定然能够在茹月轩中发现什么。”
“不用去发现!”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陆英大惊回头,却看见了沈如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大殿门口,推开门的时候,只看得门派的守卫竟然全部被放倒了,沈如鸢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半分久病的病容,反而像是身强体壮、容光焕发的样子。
“歆嫔如此聪慧,从进宫之日便明白你不是善于之辈。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叫你看出来了,”沈如鸢笑了笑,手中抱着她的长琴,突然说道,“长亭十里柳如烟?长亭为剑、十里为琴,从十年前开始,这不过就是一个传说,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被人津津乐道十年。”
“你……”凌宣毅说不出话来。看着沈如鸢,这个女子出现得太惊人,而且从外面情状来看,竟然是无声无息的弄倒了那么多的大内高手,凌宣毅知道此人武功高超。不自然地站起身来——若是沈如鸢对陆英不利。他得想办法保护。
沈如鸢似乎看出来了凌宣毅的意思,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陆英:
“皇上,臣妾不明白。你是看上了陆太医哪一点?竟然如此圣宠,当日淑惠皇后都没有如此殊荣。”
“她……”凌宣毅正想要回答。
陆英却先开口了:
“那姐姐又是看上了皇上哪一点,要做出这许多事情来?”
沈如鸢笑了笑,反而是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温婉地抚弄着琴弦说道:
“妹妹如此聪慧,怎么不猜猜看?我看上了皇上哪一点?”
“权势,”陆英突然开口说道,“和天下。”
“喔?”沈如鸢来了兴趣,看着陆英。
“以前到了姐姐宫中请脉,就知道姐姐身怀绝世武功。又善于调香。其实并非是香,乃是剧毒,加之唐含笑乃是死在宫中的,冯嫔的个性是就算别人误会了她,她自然也会坦然承认,哪怕说是她杀了十多个人。她也冷笑着说知道我的人自然是知道我的,不知道的人我就懒得解释的。所以唐含笑并非死于冯嫔之手,而是死在了姐姐你的手中。证据便是你的香料,我看过含笑尸体,都说是中了天一神水而死。然而我去神水宫中所见天一神水与她身上断然不同。宫中能够无色无味杀人的只有你和冯嫔两人,冯嫔对唐含笑虽然不好,也不喜欢唐家堡,但是冯莺对人我最是清楚,她所爱所恶若是真讨厌,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姐姐要挑起江湖矛盾,好让戎狄进入中原,然后你们才可以趁势而起,让天下易主。星沉曾经告诉我说,若是我没有去到祭龙山,天象生变,锦朝变要完结,原来是说的如此一事,想到这里,便是明白此中机缘。姐姐时刻抱病,但是以姐姐武功,要出入宫中宫外,都是简单得很的事情,我所说,是也不是?”陆英自信满满。
沈如鸢笑了笑点头道:
“陆英,你看出来了什么?”
“看出姐姐手上的伤痕,我曾经见过。”
沈如鸢看了看自己手上伤痕,然后笑了:
“顾相告诉你了。”
“顾相曾经自废武功,伤痕和姐姐一般。而如今顾相武功恢复,我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柳如烟常常喜欢到落日岭寻梅踏雪,而顾相也说是自己的亡妻就葬在那里,想必其中关窍便是——鸾凤阁就在那里,而姐姐,便是鸾凤阁在锦朝的第二枚棋子。”
“鸾凤阁!”凌宣毅大惊,这会儿更是不能忍地将陆英拉到了身后。
“是,鸾凤阁,你们皇室如此忌讳,我们沈家被你们迫害成什么我永远记得,何况,我和我的爱人不能在一起。他甚至还要帮着你们锦朝天下,说是不愿意再起烽烟。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顾君愁也是个孬种,竟然放着皇帝不做要来当宰相,他若是当皇帝,你们锦朝恐怕还要昌盛百年。”
“臣自然不愿意当皇帝,臣不想被自己朝夕相对的人算计。”顾君愁的声音响起来,跟着来的自然还有禁卫大军、冯莺、星沉、沈子安、清正王爷还有一个小女孩。
“莒南?”沈如鸢挑眉,看着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叫了一声:“母妃”然后想要过去,却被清正王爷紧紧拉住,不让小女孩走,在小女儿耳边说了什么,那公主便迟疑了一会儿,才看着沈如鸢。
“顾相,怎么这是要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么?”沈如鸢拨弦,自然不放在心上。
“臣自然不以为娘娘会关心公主死活,公主本来也不过是娘娘不想要的孩子罢了,”顾君愁笑了笑,“如果臣所料不错,这个孩子并非皇上的,也并非侯爷的,而是——”
“你给我闭嘴!”沈如鸢突然暴怒起来,双手一张便控制了琴弦,一道剑气就砍向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若非一个人从天而降挡住了剑气,那个人长剑而立,一身素白衣衫,美胜女子,淡淡开口只是叹气道:
“孩子何其无辜。”
“侯爷?”陆英惊讶地看着那个男子,白衣的柳如烟当真是纤衣不染尘,绝对是个江湖快意的少侠英俊,断不会是那个久病的迁安侯爷柳如烟。
沈如鸢笑了笑,看看周围的人说道:
“看来也算是来齐了,顾相你好本事,好本领。”
顾君愁摇摇头:
“不,师傅还没有来。”
沈如鸢摇头道:“师傅,师傅不会来的,丢卒保车是师傅一直以来最大的计谋,此事不成,他还有下次,永远会有鸾凤阁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