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宣毅听了这些,突然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要慕名而来,这个少林方丈,当真是了不起的。
“施主此行而来,是否是要问此人下落?”明远回头,这才正视了凌宣毅的问题。
凌宣毅点头。
明远继续说:
“贫僧只是知晓,这孩子自小受了不少苦,少时随母亲流离失所,曾在这少室山外住过些许时日。体弱多病,贫僧教过他少许武艺防身。而后那孩子母亲去了,便留他一人。贫僧虽能暗中帮助,终归不能长久。他自幼习文,喜诡道,中举而从仕,便拜在时任宰相门下,后来之时,便是施主能够知晓的。”
“怪不得,”凌宣毅点头,“我看他身怀武艺,就算受了重伤、武功尽毁,内息依旧雄厚。原来是大师所传少林易筋经之用,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原来他能够武功高强且让我看不出路数,原来是早已博采众家之长。原来如此。”
明远听了,却是一惊:
“他几时受了重伤?武功有为何尽毁?”
凌宣毅难得见到明远方丈脸上如此神情,更是让凌宣毅确定了顾君愁就是明远的孩子,于是凌宣毅缓缓道来:
“大师有所不知,他还是鸾凤阁曾经的少主,身边有安乐、未央两个人陪着,多次去封山踏雪,却是为了那其中埋骨的一个女子。鸾凤阁杀手组织,许是不想和他们一道谋事,他那重伤似乎是自己动手所致,武功也是自己废的。”
明远动容,半晌才讷讷地说了一句:
“造孽,真是造孽。”
凌宣毅也无话可说,却没有想到,明远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凌宣毅大惊失色。只听得明远开口说:
“倒是这孩子不幸,鸾凤阁原来还未曾消亡。原来本以为鸾凤阁二十年前便已经全数被灭,没想竟然如今还能够死灰复燃。可惜当年我与这孩子母亲,没能将鸾凤阁余孽终结,也是这孩子的命苦。”
“当年大师曾和我母亲灭过鸾凤阁?!”凌宣毅惊问。
“该说,是为了你母亲。”明远终归长叹一声,“应该说,你母亲,本来,就来自鸾凤阁。”
凌宣毅被这话说得后退了好几步,鸾凤阁那样闻风丧胆的组织,怎么可能是他母亲的来历——尹皇后所在的尹家乃是锦朝建立时候就存在了的功勋之家,怎么可能会是鸾凤阁的由来。
见凌宣毅不信,明远继续说:
“鸾凤阁本是六国乱时所存,而后因为锦朝的建立、宁王的关系被太祖所废。其实鸾凤阁之中师徒分明,间或家族所传。尹家的先祖本就是宁王的弟子,宁王脱离了鸾凤阁,尹家自然就继承了它。而你母亲,本就是鸾凤阁的少主,她死后,或者你、或者他,就会继任为鸾凤阁的少主。而鸾凤阁与锦朝皇族本来就水火不容,你定然不会成为人选,所以,自然就是他。他自然不愿意,但是那时你还没有子嗣,所以如果他要脱离鸾凤阁,只能如此。”
凌宣毅无可奈何,良久才说:
“那么,大师是要告诉我,鸾凤阁的人劫走了他么?”
“苏家尚未闲到能管到这事,”明远解答了凌宣毅的疑惑,“如今神水宫和唐门全面开战,江湖上不久又是腥风血雨,苏家堡首当其中,自然要好好保护着江湖的平静。施主不必担心,那孩子若是想要回来,自然会回来,不必担心就是。”
“如此,多有叨扰了,大师,在下告辞。”凌宣毅自然就告辞了。
但是,
在凌宣毅还有皇家所有人走了以后,旁边的僧人才开口问:
“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为何您——”
明远方丈看着外面的天空,半晌才说道:
“风云变化,放下我执,其实人皆难为。何况佛陀?”
那年轻弟子看着方丈,若有所悟。只是明远披着袈裟看着寺外默默飘雪的样子,那僧人却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明远说着,自己转身,去了禅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