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含笑取来了几种药草,都是经过了陆英精心打理的,陆英也是笑着一一指着说道:
“这一味吉祥草乃是最为平常的,想必宫中也不常见到。只是此草名吉祥,又名松寿兰,更有补肺止咳之效果,素日里可以用一二两,泡做了茶水,也是极好的。而这一味寿庭木也是如此,用以五钱,对女子身子调养也是极好的。而寿李可以平息气血,调适焦躁之症。长寿菜虽然性味寒,但是却可做平日里调养之效果。这些虽比不得人参和龟血,但是却是普通药草之中有大用处的几味。现下国事繁忙,边关有险、蜀中有乱,宫中开销都在从简,想太后素日里来食用都是大补之物,但是过之太甚,反而对身体无益。太后还是多用些他方,多去御花园中走走,才好。若如此,定然可得长寿、福禄双全。”
太后听了,也是终于展颜一笑道:
“陆太医有心,倒是哀家平日里都给那些补品弄得身子软了,懒于出行,却更是落下了病根。哀家倒还要好好谢了你,天宴,一会儿将哀家藏的那几本医书送与陆大夫。”
“是,太后。”天宴点头,也回首对着陆英一笑。
陆英谢过了太后之后,才是潘玉颜送上了她的礼物,平日里太后就不怎么喜欢潘玉颜,潘玉颜也不会特别费心去讨好这个太后。所以两个人之间看着就像是在寒暄的陌生人一般。倒是太后对沈妃的关心就看着比较像是一家人,沈妃送出的东西乃是自制的调香,还为太后奏了一曲《春日宴》。却怎料道,龚常在却是在沈妃奏乐的时候,自然地起身跳舞,舞姿不错,太后瞧着也喜欢。
然后龚氏舞毕才说了:
“在太后和皇上,几位姐姐面前献丑了。”
潘玉颜冷哼一声,然后才笑道:
“妹妹舞姿不错,堪比本宫当年。本宫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当日里皇上赐给我一件舞衣,也是极好看的。现下本宫老了,那衣服也没有穿过几回,不如送与妹妹好了。”
龚氏哪里受过如此礼遇,况且潘玉颜还是往日里最凶悍善妒的人,慌张地推脱。
“怎地?妹妹这是嫌弃姐姐穿过的衣服么?”潘玉颜反问,咄咄逼人。
“妹妹怎敢,只是怎敢要了姐姐和皇上的相好之物。”
潘玉颜笑了,高深莫测地看了凌宣毅一眼,声音娇俏:
“皇上?臣妾这要用你的东西弄了顺水人情,你看可好?”
凌宣毅皱了皱眉:
“你喜欢就好。”
太后也难得见了潘玉颜这样的退让,心里虽然高兴,可是却觉得潘玉颜还是咄咄逼人,于是也说道:
“龚常在你且就受了吧,难为玉颜一片好心。”
“多谢姐姐。”龚常在立刻点头拜谢了。
紫氏却是一旁看戏没有多少想要出场说话的意思,只是等着龚氏退下了以后,紫氏才款步出来说道:
“母后,妾身不弱几位姐姐聪慧,针脚工夫比不上贵妃姐姐,琴技调香比不上沈姐姐,歌喉定然不如天宴姑姑,舞姿若要算起来,定然也是在龚姐姐面前献丑。众位大人的礼物贵重,小女子家贫自然也送不起。只是听闻太后日夜受惊,心下也跟着难过,便手抄了这两卷《太平经》,愿给母后做平安之效。”
太后一愣,本是不喜欢紫氏乃是潘家之人,却见了紫氏呈上来的两卷经书透着墨香,这个女子写的字脚也算是娟秀可人——都说字如其人,许是先入为主误会了这个孩子。况且,她才失了孩子,心下郁闷难免,却还能为自己着想,太后感慨,却下意识看了潘玉颜一眼。
潘玉颜也是看着经书,无意中看见太后看向自己,潘玉颜便做了欢笑道:
“倒是妹妹有心,让我们都汗颜了。”
“答应这般有心,教我们都觉得可叹,母后也看着喜欢吧?”
“皇儿,这孩子瑞纳怎么还是个答应?有了你的皇嗣,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怎好就这样对人家?莫不是还念着你的筱君?”太后开口,看着凌宣毅。
凌宣毅无奈,知道再不开口太后又要说道筱君,所以也就说了:
“母后看着喜欢,那要怎么个封法,全凭母亲一言就是。”
“母后且不要怪罪皇上了,”紫氏却开口打断,“是臣妾不要皇上的封号,臣妾出身并不高贵,皇上的妃子当是名门女子。臣妾有幸得皇上恩宠,没想那孩子与臣妾无缘。宫中人多,都是皇上家人。臣妾不贪图名分,位分太高,反而不是好事。臣妾不想要做第二个石修容。”
太后一愣,没想到紫氏提到了石修容——那是太祖的妃子,一个贫家女子被选入宫,一路晋升成为修容。奈何最后因为不谙后宫之道,被曲氏残忍的害死。一尸两命。太后饱含深意地看着紫氏,明白了紫氏的不简单,而且聪慧内藏。
这孩子是在向太后暗示:她不想要飞上金枝做凤凰,她只想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