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是要我给太后暗示——我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对不对?”
星沉点头。
“所以沈子安、顾君愁还有太后,都是要我小心季宾?”陆英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锦朝有先例,就算是被扁出去的臣子,只要是元老,都可以或者说必须前来参加朝堂的重要庆典,就算是人不能到,也要略呈上了礼物来表达敬意。而前任宰相季宾,定然是会前来的,到时候算是什么情状没有人知道,所以星沉要陆英早作打算。
“我说星沉,我怎么觉得你关心的事情不是你一个星官应该关心的事情啊?”陆英揶揄道,“感觉反而像是你才是一个谋臣。朝堂之术你清楚得很呐。”
星沉一晒,淡淡地笑了:
“生命的漫长岁月之中,我自然做过谋臣。锦朝先祖在六国乱时,我并不是以星官的身份来到太祖手下,我也曾为谋臣。只是见识过了范相、宁王他们的本事之后,才渐渐退却,做了星官。讨个清闲。”
“所以你见过锦朝没一任皇帝还有我们宁家的先祖么?”陆英问。
星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顾家其实哪里有什么先祖可言,那个人,那个骨骼清奇、名动了六国的人,哪里会给世人留下什么后人,一切早就成就了绝响。惨死在了太祖皇帝给晋主践行的筵席之上,并没有后人留下,若非太祖皇帝让皇家子嗣入继了顾家一脉,哪里能延续下来。那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到底是人间绝唱。活在锦朝那么多年,星沉从未再见过比他还惊艳的男人,更是无人能出其才华左右。奈何,《锦绣》一书对他的描摹都太过简单,书不就他当年的风华和绝艳,若非自己去当了星官。又如何能够逃过当年那场绝杀,多少文人志士,死于非命。就为了隐瞒那些惊天的秘密。
陆英见星沉不答,反而面色沉静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但是不多时星沉就笑了:
“你还是早些准备吧,沈妃要在太后寿宴上给太后弹琴唱曲子。潘贵妃倒是也准备了不少江南名贵的衣裳,各宫的嫔妃都有自己的打算。连载蜀中的晋王后裔都准备了贺礼要来上奉呢。”
陆英白眼道:
“那你都给我了你准备什么?”
星沉想了想,说道:
“呐,我是星官啊,所以我去胡说八道,总之弄些好话说说不就好了么?”
陆英翻白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推开了星沉的东西,淡淡地说:
“要准备礼物,还是我自己来,你的东西还不如送给我做礼物呢,反正你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也是,走我请你吃饭去吧?”星沉拉着陆英,然后小声说,“不要让你那两个宝贝徒弟看见,我可算是请不了那么多的人。”
陆英白眼,心说你都没有钱那这个天下那些想要长命百岁的人都失败了,不过也没有反对星沉的意见,给凌振留了书也就自己离开了。
不过,
陆英并不知道星沉带着她离开以后,太医院就来了一个访客来找她的。太医院的不少人都对这个人避而远之,但是这个人带着厚礼来,唐含笑也不好不让他进来——况且这是一个六甲老人。
“老人家你若愿等,就等等吧,师傅去吃饭应该会回来的。”
“如此,也就不必了,只是还请把这个交给陆姑娘。”那老人取出怀中一块烧焦的碧玉,给了唐含笑,然后才说道,“老朽名为季宾,若是陆姑娘想要相见,且到城外驿馆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