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谢瑶环眼见她死咬着下唇不放口,隐隐似有血水流出,吓得策马挨近,伸手去拉扯她。
宋玉浑没察觉,只是满腹的不甘心,却又没有奈何,陡然被谢瑶环飞身过来由后头抱住,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得哭道:“瑶环,到底是什么马车,能跑得过军马啊!”
谢瑶环本是要安慰她,勒停她的马儿,闻言浑身一震,赫然看向丘神绩。丘神绩脸色微变,同样意识到了他们的疏忽。
“太平,婉儿有救了!咱们一定能找到她!”谢瑶环难掩惊喜,一旁的丘神绩已喝停队伍。
“你们做什么?还不快追?”宋玉见他们停下不前,心急如焚的大声叫道。
“太平,你别着急,方才你不是说马车跑不过军马么?咱们可是马不停蹄赶来,一定是路上疏漏掉了什么,这里只一条官道,我们再搜查一遍。”谢瑶环柔声安慰,翻身落马,伸臂要扶她下来。
宋玉微微一愣,抽了抽鼻子,“可要是婉儿走了小道怎么办?”
谢瑶环知她是关心则乱,也不笑她,扶了她下马,柔声宽慰道:“要送婉儿走的人就是要跟追兵抢时间,绝不会绕过平坦大路不走。”
“你你你,你别骗我。”宋玉明知她说的在理,却仍是不能安心。
“咱们方才一定是疏漏了,载婉儿的马车定然做过手脚才搜索不到。让丘将军再仔细的搜查一遍。”谢瑶环扶了她往官道旁搭建的往来商旅临时休憩的棚子去,取来军士自备的毛巾替她擦拭雨水。
“公主殿下,喝碗热汤吧。”不多会,丘神绩端来军士煮的热汤递与她,宋玉接过道了声“谢”却又搁在了一旁。
谢瑶环见此,抿了抿嘴,重又端起碗硬塞在她手里头道:“太平,你不能不喝,若找见了婉儿,你却病了,那婉儿不得愧疚?更何况,你还得亲自带她回去。”
宋玉低头无意识的看着汤碗,听她这么说,立时来了精神,朝她重重的点点头,吹了吹热气,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顿觉神清气爽,胃里也暖和了许多。
把碗还给谢瑶环时,宋玉这才发觉她已经浑身湿透,脸色也有些苍白,倍感歉意,扬声道:“来人,再拿一碗来!”
军士奉上,宋玉接过递给谢瑶环道:“你也快喝一碗。”
“我不用。”谢瑶环微微而笑,目光却是看向那边正在搜查出京车辆的军士,眉心微拧着,不敢懈怠。
“瑶环!”宋玉感动,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把碗丢给她,谢瑶环吓了一跳,慌忙接住,才不至于洒了出来,听宋玉在旁道:“你若要是也病了,那谁来照顾我?”
谢瑶环美目一扬,含笑点头,“那谢过了。”
“你不要跟我说谢谢,该谢的人是我才对。这么久了,我遇上什么事儿,总是你帮我最多,你却从来都觉理所应当,可我记下了。”宋玉说得真心实意,发自肺腑,谢瑶环手上一停,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接话,继续饮尽。
因之前搜查每辆车宋玉都有在意,再度搜查的车辆也都几乎记得,二十多辆过去之后,她便越发的坐不住了。她实在害怕空等在这里会错过。
谢瑶环却在此时突然吩咐军士道:“去告诉丘将军,派些人往回路去探,但凡遇上绕路的拦下严查。”
那军士领命而去,宋玉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谢瑶环解释道:“我只是猜想,若那辆马车知道这里设了关卡而选择绕路的话不至于错过。”
“是了,咱们重新盘查一定更严,他们定然害怕!”宋玉拍腿叫好,对谢瑶环这堪比大理寺卿的细致更深印象。
“也不然,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他们也大有可能会赌一把。或者说,他们有比马车藏人更好的办法。”
宋玉微微一怔,思索片刻,探问道:“不是马车藏人?不对,马车还能做暗格吗?”
谢瑶环同时也想到了此点,眉梢微挑,暗付那么大个人即便在马车里头做了暗格外面也看得出来里头格局不对。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暗格的想法,兀自思索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宋玉望着往来车辆,也在沉思,忽然,她瞧见一个独轮车推来,丘神绩倒也是很用心的查探了里头的东西才放得行。宋玉却赫然而起,指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子道:“瑶环,你看!”
“嗯?”谢瑶环看过,还以为她察觉那车子有异,转念一想,也不尽然,太平定是意有所指。可宋玉却只是歪着头思索,不得要领。谢瑶环仔细看了看,那独轮车是上头可装货,下面也可挂笼。
再看了看那边正在盘查的几辆马车,从上往下看了个遍,跟那独轮车一联想,谢瑶环双目一亮,拊掌道:“有了!太平,你真是聪明。你瞧,若把马车底下做个能平放一人的格子,任你不弯腰去查车底,怎能发觉?”
“那快去通知丘将军。”宋玉闻言大喜,立马跑了出去。方才她隐隐就感觉到似有联系,被谢瑶环这么一说,才把握到了要领。
宋玉拉着丘神绩便把这发现告诉她,几个听到的军士便已俯身查探车底。谢瑶环转了两辆未发觉异样,起身正待放行,晃目瞧见刚刚放出去的一辆车在泥泞路上带出的轮迹有一辆似乎有异。
那辆车分明只得一个马夫,并两个乘客和些行礼,之前军士也未搜查到车内有什么,可轮迹却陷入得稍显明显,若非下了许久大雨,又不仔细去看,还真发觉不了。
“拦下来!”谢瑶环喝令而出,自己已翻身上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