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兰侯”的称呼,秦暖立刻猜到这这人的身份了,张皇后的亲侄子,一等开国侯安南侯张家唯一的嫡子,父亲早逝,不过十二岁就承爵了的张昭兰。
秦暖之所以知道得这样清楚,实在是这人名气大,据传是帝国第一风流美公子,俊美多情之名在闺阁中广为传颂,从京城直到江南,不知道“兰侯”之美名的,必定是乡下不识字的粗蠢村妇。
但是秦暖敏锐地想到了他的身份,他的亲姑姑是以前的张皇后,如今的张太后,可是如今的皇帝却不是她生的儿子,这身份好尴尬……
听说张太后一到洛阳,便移居城外的万安山上的万安宫,供奉道祖,诚心为五月长安地动中的无数灾民祈福。
秦暖听这人叫李猗为“阿猗”,李猗也称呼他“兰哥”,可见从前是有交情的,只是她如今深深明白这些权贵们的交往,更多的是利益权衡,所谓“交情”很多时候只是用来锦上添花的东西。
比如如今帝位上的那位,一年多前在扬州的时候,也是口口声声叫李猗为“皇妹”,十分地亲近。
这时候,又有一人驱马上前,隔着鲛纱,秦暖觉着身影分外熟悉,那人也叫了一声“阿猗!”
这熟悉的声音顿时让秦暖心中一惊,居然是花夜!
花夜怎么到京城来了?
秦暖深知,花夜的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是他最大的爱好是研究医术和炼药,本性单纯的很,而且,李猗也完全不希望他掺和到这些政治和权谋中来。
秦暖对花夜的身世虽然所知不多,至少知道花夜的母亲也是一位神医,常年隐居在一个叫桃花谷的地方,而且这位花神医也是绝不愿意自家儿子与外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牵连,花夜自己也是不肯沾染这些的。
果然,秦暖听到了李猗声音变得森冷,语气近乎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四周倏然静了下来,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花夜坐在马背上低头有些呐呐,心虚道:“我帮一位小郎诊病,因为他的病很不好治,耗时甚长,所以顺便就同他一起到东都来了……”
花夜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不可闻。
张昭兰帮他补充道:“阿夜诊治的那位小郎,是梁国公的外孙,那位萧家小郎是自幼体弱,许多名医都说治不好的,恐怕会早夭,阿夜一出手,那萧家小郎不过一个月就有了起色,萧家同梁国公府都很是惊喜呢!”
又有一人道:“花君还治好了梁国公府老太君痰壅之症,太后同陛下都甚是欣喜,陛下都说了,要重重嘉赏!”
李猗语气淡淡:“大半年不见,不想阿夜竟这般出息了!”
张昭兰笑道:“阿猗,太后听梁国公夫人说阿夜大概是先吴王殿下遗珠,便告诉了陛下,陛下龙心大悦,说只待阿猗你进了京,确认无疑,便封阿夜一个爵位!”
李猗轻笑了一声。
所有的人声又倏然一静。
秦暖看不到李猗的表情,也看不到那群人以及花夜的表情,不过就单听这些声音,都能感觉到李猗的不高兴。
不,据秦暖对李猗的了解,她这会儿应该是非常非常地生气!
然后又听见李猗的声音:“花夜确实是我父王亲子,没什么可质疑的。明天觐见陛下,我一定要好好叩谢陛下的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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