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猗用手上的寒铁扳指敲了敲案面,凉凉道:“阮侯爷大概是以为,将来往的书信都烧掉,便没了证据是吧?”
阮际怒道:“乱兵闯入,起火纯属意外,我从未做过任何有愧君恩之事,有何证据需要烧掉!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猗哼了一声,道:“去,将阮家近年的往来礼单都给我取来!”
马统领立刻领命,带着数名手下奔出校场,纵马向阮府驰去。
礼单?
阮际一愣,和他母亲阮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忽地脸都白了!
信件可以烧掉,但是礼单属于家务事,由阮老夫人和阮大夫人在管着。
世家豪门,每年与各个家族,各个官员,各个亲戚之间的往来,各种逢年过节各种生辰祝贺之事,都是要有记录,有例可依的,有礼可寻的。盖因这种交往若有不合适便会影响人际关系及家族声誉,这对于家族管理者来说是一门极重要的事。
且作为一个大家族,各种物资的进和出都是要有记录的,很多物资并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或者某一房的。而下面各个小家各枝各房的,自己也一样有记录,尤其是贵重物品都样样有记录的。不然那些库房,那些东西年长月久,谁都能记得清楚?被人贪了都不知道!
礼单便是一项重要的记录册子。
阮夫人不由地紧张地拉住了阮老夫人的袖子,一脸的害怕。
这后宅事务,谁能想到?
阮家离着不远,马统领很快便带人取来了东西。
厚厚的册子,装了一箱子。
李猗叫了几个女侍卫,道:“给我查查,有没有岭南那边送来的礼物,只查近两年的便可!”
几个女侍卫,便将厚厚的册子取了出来,辨认了年月,便开始一张张地翻查。
大概过了盏茶功夫,几个女侍卫将最近一年的翻看完毕了,将有关之处的纸页翻折了起来,呈给李猗。
李猗看了看,抬头冷冷一笑,道:“贵府同康贼还真是交好!去年八月中秋时阮老夫人寿辰,岭南节度使送了三尺红珊瑚树一枝,还有各色宝石若干,这样的重礼,还真是情深义厚!”
阮老夫人道:“那时候,康贼并未造反?谁知道他包藏祸心?且,康贼善会伪装,连陛下和太后娘娘也被他蒙蔽了!”
李猗嘴角一勾,“那么去年腊月底,康贼又给贵府送了不少贺岁年礼呢?”
“那时候……”阮老夫人忽地语结,那时候,康禄山已经造反起事了!
她顿了顿,道:“那时候,康贼造反的消息老身还未得知,以为同往年一样,故而收下了!”
“哦?”李猗长眉一挑,没有反驳她,又问道:“那么今年三月阮侯爷的五十寿辰为何又要收他的礼?”
阮老夫人脸色一白,扶着龙头杖身形晃了两晃,随即反驳道:“不可能!绝无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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