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上去像是被点名称赞了的戚墨寒，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坐回到吧台前面，点了一杯酒来，继续的喝着。而楚司言他们也没有停留，又上楼去了。酒吧里重新恢复了喧闹。

只是，如果有人细心去看的话，就会发觉，如今戚墨寒坐着的那个位置，就是刚刚夏侑美曾经坐过的那一个。他脖颈上的那颗子弹，依然映出柔和的光。

夏侑美她们走在街上，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在快要走到旅馆前的时候，夏侑美突然停下了脚步。自然的，凌灵和刃十三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有话要说。”凌灵平淡的看向夏侑美，她的口中说的是陈述句，很平静的语气。“说吧。”她就像是能读心一样，甚至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夏侑美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再想了想，最后，夏侑美下定了决心一样，张开口，用有些僵硬的声音说道。“我……其实想说。你应该选择救九苇。”夏侑美抬起头，看向了凌灵。“你能答应我来走着一趟，我就已经很感谢了。这次的机会，你应该救九苇，刚刚你不该犹豫。”

凌灵蹙了蹙眉，这是她脸上难得的表情变动。然后，她挑眉说道。“我跟你来，是因为我欠了你的人情。还情而已。而且我答应过你，有了麻烦可以来找我。至于那个蠢货。”凌灵口中的那个‘蠢货’自然是九苇无疑。“居然能够被人认出她是假扮的，这种笨手笨脚的家伙，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虽然凌灵的口气不善，听着是这么回事，可是，夏侑美却知道，她心里完全不这么想。她应该是很在乎和在意九苇的。大概，也只有是真正的好朋友，才会用这样的口吻说着对方。可是眼睛里的光，却还依然这么柔和吧。

这么想着，夏侑美不禁想到了阮云烟。她的小烟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有危险。刚刚在看到飞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夏侑美几乎要脱口而出，小烟呢，她在哪儿，她的小烟在哪儿？可是，最终还是忍住咽下了。

这种问题是不能问出口的。夏侑美知道。所以，她只能闷着声音，什么也不说。

半晌，夏侑美才坎坎的说道。“我……其实很明白。他们已经找了我那么久。不可能再轻易的放过这次的机会。如果要把人救出来，就只有付出相应的代价。谢谢你们。没有必要让多余的人再牺牲。这一天总归还是要来的。”

凌灵没有说话，她只是走到夏侑美的身边，抬起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去再说。”

夏侑美点点头，跟着凌灵回到了旅馆的房间。

不过，她们虽然是看似在纠结地商讨着这件事情，在刃十三看到倒是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在回了房间之后，刃十三就开口说道。“既然不知道要救谁的话，那就干脆两个都救好了？你们两个是脑袋坏掉了吗？凭什么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得听什么？他们让救哪个就救哪个？反正地址已经拿到了，还是对方亲手送上.门来的。我们就不能潜进去把人救出来吗？”

刃十三在说这话的时候，夏侑美和凌灵都把目光投向了她。然后，刃十三对着她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难道凭着我们三个，去他的大宅子走一趟，还会查不出来点儿什么吗？”

然后，凌灵微微眯了眯眼睛，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可是，这主意却得到了夏侑美的反对。“我不同意。”夏侑美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地址的真伪。就算是真的，难道楚司言就真的会把他们关在这里吗？”夏侑美看向了凌灵。“如果他们不在，而我们恰好被楚司言发现的话，那么，我们的情况就危险了。”

然后，凌灵笑了起来。这倒是夏侑美很意外的。没想到她会直接就这么笑了起来。“你想的太多了。这个地方一定是真的地址。”凌灵说道。“因为他还要等我们的答案。换句话说，他是在等我们上.门。不是说也许他们会有埋伏，而是他们一定会有埋伏。但是这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你以为，现在我们就没有危险了吗？”

凌灵神情轻松地拉开自己衣服的拉链。将外套甩在一旁。“这里是中东，随时都有他们的人在看着。我们现在住在哪儿，住在几号房间，估计都已经是他手里的线索了。现在才觉得危险其实早就已经晚了。再说他们在不在。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比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更保险的事情了。楚司言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冒险的。他也不喜欢冒险。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十三的这个提议，我们都可以去尝试。”然后，夏侑美就觉得自己哑口无言了。

其实说白了，她是不想让凌灵和刃十三去冒这个险。虽然她们是杀手。可是夏侑美觉得，她们并不是坏人。也许，说这么两个职业杀手，随便将人命当作儿戏的人是好人，看上去有些可笑，可是这确实夏侑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具体的明天再说。现在我们需要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的探讨，究竟要怎么行动。我们有三天的时间，所以完全不用着急。”然后，这么说完，凌灵就挥了挥手，表示散会。

刃十三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她欢呼一声，第一个霸占了浴室。

而夏侑美则是靠在窗前的墙边，看着昏暗的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的时候，凌灵才开了口。她看向了夏侑美轻声说道。“你完全不必有压力。如果我们真的不幸失手被抓。我也会有办法，让我们平安脱险。大不了，在脱不了险的时候，提前让楚司言还了我的那个人情吧。”

凌灵说的很是轻松。而夏侑美则是有些无奈的笑笑，然后看向了她。

“如果我们被抓，你用那人情抵了我们的自由。那么，九苇怎么办？”

凌灵轻啧一声。说的很不情愿。“管她去死。一个都能被敌人抓住的蠢货，最好早点儿消失算了。”然后，凌灵皱起了眉。“真不知道这个愚蠢的女人到底怎么做到的，易了容之后都能被人看出来是假的。”

只是，听着凌灵的口吻，夏侑美突然很轻松的笑了起来。心里刚刚烦闷消散一空。“你们的感情肯定很好。你很喜欢九苇吧？你们是好朋友？”

凌灵没有说话，但是却挑了挑眉，表情不予置否。过了一会儿，凌灵清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了不大的屋子里。“以前我跟她是搭档。但是这家伙不做杀手之后，一天比一天蠢。简直是无药可救。”

这倒是让夏侑美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她喃喃的道。“原来，她说的那个无视她邀请的人，就是你啊。”

凌灵轻哼一声。“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按照别人的想法去过一辈子。有的人不适合做杀手。就像九苇。我跟她在训练营里，每次猎杀猎物的时候，基本都是我出手。所以，即便是出了训练营，她不做杀手，去当了国际刑警，也没有什么罪孽可言。也有的人不适合做好人。就像是我。当人习惯了血腥以后，就算是洗的再干净，身上还是会有那种味道。这不是什么习惯，而是一种本能。”然后，凌灵看向夏侑美。“我总觉得，你跟我是同类，可又不完全相像。或许，从骨子里，你是一个好人。”

夏侑美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嗯，你说的对。我是个好人。不过，却是个习惯了血腥的好人。”

然后，夏侑美微微的垂下头。在笑着的时候，不禁又想起了温子渊。她的心里一紧。与此同时想起了她的母亲。然后，夏侑美想着，果然还是左川泽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他们却没来得及让母亲从那个医院里转院出来。

这会儿夏侑美倒是想要去联络。可是，也肯定来不及了。

也许早在她们从洛杉矶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楚司言就已经对母亲动手了。

夏侑美这么想着，心里十分的沉重。可是，却不紧张。她知道，现在母亲肯定没有危险。因为，在楚司言看来，母亲应该是他握在手里的，另外一张王牌吧。

她抬头看了看凌灵。想要告诉她，她还是决定，让她们选择带九苇离开。自己去跟楚司言谈条件。但是在看到凌灵的表情时，她止住了声音。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夏侑美这么在心里默默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