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让她知道。”
原本这样的换血最好是从口中混合他的法力一起渡给她,可是看到她当时的反应他就晓得,她宁愿死也不会要他那么做,没法子才从手腕里换血给她。可到后面,他的人身实在撑不出,几乎到了呼吸都不顺畅的地步,化回了真身。一条青龙盘在她的身上,真龙没有手腕的他只能用口将神兽之血喂给她,而且换回了真身之后血量多了不少,才得以保了她和自己的命。将她体内的毒血都清理干净后,他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变幻会人形,扯过锦被盖在她的身上,连被子都没整理好就昏死在她的身上。被她第二天叫醒的时候,她肯定无法体会到自己看到她的心情,一种他之前怎么都体会不到的感觉。
活着,真好!
“星华,你真是……”
麒麟找不出话来说,“算了,我不说你了。好在,你的付出算是有回报的,我看得出,飘姑娘对你这回算是死心塌地的了。”
“本尊这么优秀,她不爱我还能爱谁。”
“哟哟哟!”麒麟翻白眼,也不知道前阵子谁跑到他那儿去问魔心的情况,一副吃大醋的紧张模样,现在人家姑娘人前人后的伺候他了,开始嘚瑟了。“哎,她的情况怎么样?”
星华想了想,轻轻叹气。
“我问了她,她说没事。应该是骗我,怕我担心。”
“她说有事你现在也没法将她带进悟尽心帘去。再者,我可不认为悟尽心帘对她来说是个好地方,你看看之前进去的效果,身体是好点了,感情晃荡的多厉害。”
星华沉默。
麒麟也安静了一会儿,还真是没想到一件小事竟然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三青双白呢?”麒麟问,“之前不是到了仙界。她又弄回到佛陀天来了?”
“你该不会觉得她们还能活到现在吧?”
麒麟挑眉,“你动的手还是她?”
“她动手会折损掉福德。”
麒麟快无语得捶胸了,他要不要连这样的细节也给飘萝考虑到啊,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不要影响到她,他的心里,现在该不会是任何事都嫌考虑飘萝怎么样,飘萝如何,飘萝高不高兴吧。
说到三青双白,星华看着麒麟,眼神不凌厉,带自带着一种星华的清冷和严肃,“说起来,三青双白是你招惹来的吧。”
“呃……管我什么事。当初可是她要养的,而且也问了你的意思不是吗,你自己也同意的啊。”麒麟摇着扇子,“现在别想赖到我的头上来啊,不是我的问题。”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飘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会吧,就熬好了啊?”麒麟惊奇的看着飘萝。
飘萝端着一个半碗小碟走到星华的床边,眼睛一下没看麒麟,对着星华笑得温柔似水,“千离帝尊送的血参冰莲和圣润珠正在熬着,我给你削了一个小晶梨。”
“我也要吃。”麒麟出声。
飘萝伸手将星华扶着坐起来,看到他脸色变好了一点,问道:“自己靠着能行吗?”
“不行。”
闻言,飘萝转了个身,将星华扶着靠到她的怀中,从小碟中扎了一块晶梨送到星华的嘴边,“来,小心些吃,注意别噎到了。”
麒麟再出声,“我也要吃。”看不到他这个客人还在这里吗?他的声音这么迷人,她还装听不见吗?还有星华,怎么不能自己靠在床头啊,非要靠在飘呆呆的怀里吗?一个大男人,这样的姿势不觉得很欠抽吗?这么恩恩爱爱的是显给谁看的啊,他不稀罕。
星华瞟了眼飘萝端着的碟子,里面的梨削的真不怎么样。但是,第一次削梨还能剩下这么多果肉也真是不错了。“阿萝,我看看你的手。”
“呵呵,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下。”
飘萝想藏起自己的手,已是来不及,星华伸手抓过她的柔荑,看到上面几道刀口,心疼的很,“以后这些事我来就行了。”
“呵呵,没事,多削几次就会熟练的。”
麒麟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星华飘萝的面前,“削削削,继续削,削掉你们的手指都行。恩爱,哼,气我没有人一起恩爱是吧。我走了!”
“你赶紧走。”飘萝嫌弃不已的看着麒麟,“我家星华本来睡的好好的,是你来吵醒的吧,他现在身子虚荣,需要多加休息,你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连一个病人吃的东西都想分食,太不可爱了。走好,不送。”
“哼!”
麒麟被飘萝气着了,“行,你家星华!你家星华要休息,你家星华要吃东西,我走,还以为我多爱来看他似的,外面很多神女等着我呢,真是不想看到你们这模样,不正不经,有伤风化。”
端着小碟的飘萝冷不防的低头亲了星华的脸颊一口,挑衅似的看着麒麟,“不正不经。”
星华笑着跟了一句,“有伤风化。”
“啧啧啧。”麒麟摇头,“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飘萝挑了挑眉梢,“说错了,你应该说奸夫淫妇。来,小星星,吃梨。”
麒麟广袖一甩,“你们太讨厌了!”
身后响起的清脆笑声让麒麟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总算是雨过天晴了,虽然这一场雨来得有点儿大,但好在星华福大命大,过来了。
命运的无常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每个人能完全预计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或许有人能预计一部分的事情,但更多是不确定即便是尊神也没法料到的。四海六道八荒里最神奇的东西就是轮回,无极时光给了任何人创造奇迹的机会,也给了每一个人不知要面对什么的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幸福的时候认真幸福,在事情来临的时候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飘萝喂星华吃完小晶梨之后,看到他的气色恢复明显,眼底终于出现了放心的神色,“你先躺会儿,我去看看血参冰莲熬好没有。”
“嗯。”
“还有,如果我没来,你一个人先睡,我来了再叫醒你。”
“嗯。”
飘萝走出房间之后,星华被子的双手掐小印,一缕金光赫然出现在他的体内,像一条流动的金色筋络一般的于神体内流窜,渐渐的,星华浑身出现了淡淡的金泽,随着金光流动的越来越快,他身上的金泽也越来越浓,房间里的莲花香气渐渐的浮现。
临到凌晨,飘萝才端着血参冰莲和圣润珠熬成的仙汁走进星华的房间,坐到床边的时候,惊讶于星华的脸色,竟然恢复得和常人无异,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再仔细瞧了瞧,还是能看出一点苍白病态的感觉,比起白天的神色,她觉得这样已经是非常好了,再细细调养两天从脸色上定然看不出他是个失血过多的人。
“星华。”
“星华,起来喝东西了。”
星华翻了个身,睡的很香,不愿被人打扰的模样。无奈,飘萝只好先把碗放下,双手伸进被子里拨拉星华,“星华,醒醒,先喝东西,喝完再睡。”
“不喝。”
飘萝用力抱起星华,她不是不想用法术,是怕用法术伤他的自尊,堂堂世尊居然被一个上仙用仙术给拨弄着,可不是让他难以接受嘛。他想睡觉,是好事,可是她想他睡觉的时候他不睡,她想他醒的时候,他要睡觉,这人今天可算是跟她反着来了。
“星华,听话,一会儿就喝完了,喝完我陪你睡。”
看着星华闭着眼睛就想一觉睡下去的模样,飘萝忽然就笑了,以前总是他起的早,她可没什么机会看他睡懒觉,没想到他嗜睡的模样会这么嫩,柔和得五官根本不像是伍佰万岁的世尊。瞧着瞧着,飘萝忽然低头,红唇覆到星华的唇上,舌尖描着他的唇瓣,润湿了他的薄唇。在他唇瓣微微动了一下时,灵活的丁香小舌立即钻进了他的唇齿,技术不甚老道却很柔情蜜软的用舌头纠缠着他的。
星华的手从被子里慢慢探出来,抱着飘萝的身躯,回应着她的亲吻,甚至在两人长久的亲吻之后有想拿到主动权的势头,当他的舌钻进飘萝的唇时,已是娇喘不平的女子果断的退开,看着自己环抱的男子,莞尔娇羞。
“这一次,不算敷衍你吧。”
“一般般敷衍吧。”星华傲然的,口气淡淡,“比上一次好点。”
世尊大人,不是好一点吧,是好了很多吧,你这样说,让她下一次怎么办。
飘萝顺势将星华抱了起来,坐好,端过盛着血参冰莲和圣润珠熬成的仙汁的碗,用嘴吹了吹,感觉不烫了才送到星华嘴边,“这次没放糖团子。”
“怎么这次没有勺子。”
“走到半路才想起忘记拿勺子了。”飘萝看了看碗,“就这样喝也可以的。”
星华好半天不说话,也不肯喝,飘萝觉得他可能是嫌弃她没一口口送到他的嘴边喂他,但这货现在怎么这么矫情的,什么事情都得伺候得像个奶娃娃。
“现在是大冬天,你再不喝,汤汁就凉了。”
飘萝说完,星华居然主动的捧过她的手将仙汁喝尽,像是真的怕凉了一样,喝完之后还拉着她的手。
“阿萝,休息吧。”
“我去丹药房里放好东西就来。”
星华拉着飘萝,“明天也可以放。”都到凌晨了,她还跑到外面去,他不忍。何况,为了熬这一碗仙汁她在丹药房里守到现在,他刻意的不去想,一想就对她疼惜的不行。“我好困,你陪我躺着,不然我冷。”
“嗯。好。”
寝室里的夜明珠熄灭后,星华和飘萝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觉得她肯定累了,她觉得他肯定很困。他在黑暗中搂着她,为她的是照顾而感动,尽管做的并不完美。她在暗中抱着他的身躯,为他的舍命相救而情心覆水难收,尽管她没有足以相配他的身份。
每一场争吵和矛盾的出现是因为感情还不够纯净和深刻,而经历过一场场争执矛盾的爱情,如果能坚持下去,会变得越发坚韧,直到无坚不摧。散,是因为分量还没有到。若散不开,会看到爱情以另一种更迷人的姿态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如今的星华和飘萝,便是到了一种新的状态。他不再是无情无心无欲的佛陀天世尊,他有了舍命想保护的人。她也不再是只将他的重要放在嘴巴上的仙界上仙,如今的她看他,深情在眼睛里,情意在心里,懂得他的付出,明白自己曾经忽视了什么。
爱不是一味的勇往直前,偶尔回头整理一下过去,会发现自己做错的地方竟然有那么多,而伤害,则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将来的生活里让对方不再被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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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星华已经能自己起床慢慢的散步了,气色好得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而飘萝则还是不让他劳顿太久,散步陪着,只能一炷香的时间。喝茶不能喝太多,仙酿则是一滴都不能碰。下棋也不能下,免得他用脑太久。至于到书阁里看书,同样不准。她会拿一本书放到他的手边,随便看几页就成,不能半天看书都不动。
阳光正好,飘萝端着一碗莲子羹走到在晒太阳的星华面前,“来,常常我熬的粥。”
星华愣了下,她熬的?
“你放什么了?”
“放心,没有放糖团子了。”飘萝将粥碗放到星华的手中,不满的看着他,“我说你是不是也太打击我了,不就放了一次糖团子吗?怎么弄得像是我让你有心理阴影了一样?你说,那次我熬的药是不是真的很难喝?”
星华闻了闻莲子羹,“你要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
“很好喝。”
飘萝:“……”
实话不就是很难喝吗!
“那就对了!”飘萝挨着星华坐下,“那是药,本来就很难喝,你见过什么人说药好喝的。以后啊,你再让我喝药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嫌弃了。”
飘小萝,那药不是难喝,是你放的糖太多太腻,不要怪药。
端着碗,星华忽然有种不想喝的感觉,因为他问道了一抹不正常的酸味,他很肯定就是从莲子粥里面飘出来的,如果他没才错的话,他家这位姑娘八成是放错了东西,不然就是她如发奇想的放了别的东西进去。
“哎,你喝一口试试,看着色泽,我觉得挺好喝的。”
星华将粥碗送到飘萝的面前,“你先尝一口。”
“不要。我做给你喝的。”飘萝期待的看着星华,“人生第一次煮粥啊,也献给你了。喝完一定告诉我是什么感觉,要实话。这样,我好想想自己的进步空间还有多大。”想了想,飘萝又道,“我个人感觉是没法更好了。”
飘小萝,你可真够自信的啊。
面对一双期待的凤眸,星华没有拒绝的办法,喝了一口,很……艰难的咽下去了。莲子够嫩,汤也够滑,就是……好酸啊!她是不是放了醋进去?!
“怎么样?”飘萝问,说着,嗅嗅鼻子,“你闻到没有,我感觉什么酸酸的味道,哪儿来的?”
“我才吃了一口,没尝出味道来。”
星华真不想说,活到现在,第一次喝到酸得他牙都打颤的莲子羹,能做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了。
“那你再尝尝的。”
一鼓作气的,星华将手里的粥全部喝掉。
飘萝高兴了,“我就说我做的好吧,我都觉得自己是自学成才的大厨了。”试问,三十三重天里,谁做的东西能让世尊一口气喝光,就她了。“味道是不是很好?你是不知道,我把厨房里感觉能放的东西都放了一点进去,而且,怕你吃了咸,我聪明的少放了盐。”
星华忍了酸疼的胃,赞飘萝,“是挺聪明的。”莲子羹里放了这么多的醋,她什么时候吃过酸粥啊,那是放了很多天的粥才有的酸馊味吧。
“好喝吗?”
“嗯。”
星华觉得,昧着良心讲话真的是一件太累的事情。很快,他就因为说谎看到了后果,因为满怀期待的飘萝笑眯眯的告诉他。
“我再去给你盛。还有一锅呢。”
星华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抬起手扶着额头,“头有点晕。阿萝,你先别忙着给我盛粥了,陪在我身边让我靠着好好休息吧。”
“嗯。好。”
自觉深明大义体贴温柔的飘萝立即扶着星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体要紧,没有喝完她做的粥没关系,等身体好了,她天天给他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股子淡淡的酸味飘在周围,真是奇怪,难道是她没有洗澡造成的?
第二天,不管飘萝怎么劝,星华死活不肯让她一个人再去丹药房和厨房里。想去,条件就是他跟着一起去。现在的他,看到飘萝端着什么东西朝他走来就觉得害怕,她是不是好的制毒师他不晓得,但她一定不会是一个好厨师。终于,做饭兴致高涨的飘萝抵不过内心想成为贤妻良母的心情,同意星华跟着她一起去厨房了。她的目标是,在照顾星华的这段时间里让他吃上一桌出自她巧手的饭菜。
“不要放。这个不要放。”
“等一下,不要这么多,少点,再少点。”
“不不不,这个不是放在这个菜里面的。”
星穹宫的厨房里,一上午就传出这个不可以那个不行的声音。到中午的时候,星华已经被飘萝炒菜弄出来的各种味道熏得没有一点食欲了,找了个不舒服的借口让她扶着自己回寝宫了,拉着她又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在每天飘萝想熬药做饭和星华的各种阻止下,两人在星穹宫里过了一个月。
一天,飘萝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被子里面真的暖和啊,这么冷的天气,真不想起床,着佛陀天的冬天还有一个月才能过去,她还得眠上一个月。突然,一只手臂搂到她的腰肢上,将她用力一带,抱到了怀中。
飘萝笑,“醒了?”
星华眼未睁开,“嗯。”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阿萝,我们商量件事情怎么样?”星华觉得,他必须说实话了,不然自己不是失血过多而死,是被她各种奇葩的菜色毒死的。别人做菜是收钱,她做菜是收命。太诡异的味道了,吃一次就不敢忘记。如果每天吃这样的饭菜,他会庆幸自己是尊神,很经饿。
飘萝睁大眼睛看着星华,“好啊,你说。”
一边等着他的话,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她觉得这个人的皮肤为什么会这么好呢?而且气色也好得比没有失血之前更好的感觉,白里透红的,完全不像是老人家,这容姿放出去,迷天界的神女毫不费力。
“从今往后你能不能不做饭不熬粥?”
“为什么?我做的不好吃吗?”
阿萝,你总算说了一句话大实话。
星华笑着摸飘萝的头,“怎么会不好吃呢。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你看看你,这手一贯就是细嫩,为了照顾我,这个月都粗糙了许多。听话,以后不做。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厨房,不属于你。”
“厨房不属于我,那哪儿属于我?”
飘萝想,书阁肯定也不属于她,武场必然也不是她能发挥的地方,其他的花园啊,丹药房啊,琴楼啊等等等等,就没有一个适合她的地方。
“你就适合待在这间房里。”
飘萝朝周围看了看,再看看自己和星华待的地方,很鄙视他的说了一句,“流氓!”他是不是想告诉她,她的作用就是暖床啊?
流氓?!
星华忽然翻身,将飘萝压到身下,还没等她说出一个音来,俯首狠狠的吻住她,将她推拒的手抓住摁在她的肩膀两侧,放肆的在她唇齿内席卷芬芳。
香舌勾缠,气息紊合。房间里渐渐响起女子的低吟声,被压制的双手也获得自由,像是本能般的攀上了身上男子的肩膀,勾着他的颈子,热情的回应他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