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於浩南为首的一众佣人全部身着黑衣黑裤,随着警车缓缓进入,低沉的啜泣声响起,於浩南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心底一阵酸痛。
“少爷,”瞧着於浩南的神情不对,罗晨禁不住担心的喊了声。
警车缓缓停住,后方的大门打开,两名全副武装的武警率先跳下,一张担架床缓缓挪出警车外,於致远脸色晦暗,经过大海的浸泡,脸颊稍有些浮肿的样子,太阳穴上,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的在那里,紫黑色的血液铺满一脸。
於浩南死盯着已经没了声息的於致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紧咬牙根,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朝身后挥了挥手。
罗晨会意,对持枪的武警说道:“谢谢,麻烦你们,将老爷的遗体带走吧。”
武警面无表情,又把於致远的遗体运了上去,手脚麻利的也坐进车子,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再普通不过的模型一般,随着警车,又缓缓的开出了於家别墅的大门。
於浩南的背影傲然挺立,在阵阵凉风中,显得有些孤单。於连和瞟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愧疚感。
小时候,於致远对他很严苛,每一次将他逼到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於浩南陪在身边,他也十分疼爱这个弟弟。
这样剥夺他唯一亲人的性命,对他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想到这,於致远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在於浩南肩上轻轻拍了拍,“小南,节哀顺变。”
他的肩头在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痛楚。这时,一身黑衣的小弟手脚麻利的跑到罗晨边上,跟他耳语了一阵,罗晨听后,脸色更凝重了些,他眉头紧皱着走到於浩南身后,“少爷,那个跟老爷同归于尽的任清池……”
他顿了顿,於连和一震,不动声色的瞥着於浩南的侧面。
“是莫清城的母亲,莫少言的妻子……”罗晨小心翼翼的说出,大气不敢喘,直盯着於浩南的背影。
这么长时间,他都将自己的内心封闭,既不肯接受廉智雅的订婚,也不肯接受艾米,罗晨心里明白,他还没有放下莫清城。
他长叹了口气,这是一段孽情啊!莫清城的父亲杀了於浩南的母亲,现在,她的母亲又跟老爷同归于尽,这两个人,背负着父母的血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於浩南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恨不能把牙齿咬碎,心底泛起一层冷意。
“呵!”他的肩膀颤抖的更剧烈,唇齿间逸出一丝冷笑,在一旁的於连和收回了手,有些担忧的望着於浩南。
他脸色阴郁,背影落寞而孤寂,额角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彻骨的凛冽,这样的他,於连和都不禁有些害怕。
“小南……”他唤。杀了於致远,他不悔,但见於浩南这个样子,他着实有些担心。
“罗叔!”於浩南冷冷转身,仿佛在一瞬间脱胎换骨一般,他的下颌角弧线坚毅了许多,眼中充斥着寒冰一般,从前的阳光在他身上一丝影子也无,从头到脚,一身阴霾。
“给我叫人,忠义堂的小弟,全给我叫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贱人抓回来!”他周身仿佛罩了森森寒冰,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彻骨恨意,罗晨浑身一个激灵,不敢怠慢,只答了一声“是”,慌忙去拢人。
“小南……”於连和又出声道,莫清城……看他的样子,此刻定是恨极了她。他又何尝不恨她呢?她的母亲竟然跟於致远联手埋了自己的母亲,又瞒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能不恨?
可是听到於浩南要对莫清城下手,他仍旧有些于心不忍。
父辈的恩怨,不应该再算在子女的头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