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哥牵着马刚想去后院,却听到门口处传来敲门的声音。
二人扭过头去看向门口,却见一个身穿貂皮大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
见夫妇二人回过头来,他客气地走上前,温声说道:“请问你们是冯氏夫妇吗?之前救助过一位叫楚若的姑娘?”
“正是我们,请问您是哪位?”冯哥挠了挠头,困惑地说道,“你知道楚姑娘现在在哪里?我正要驾着马车出去找她呢,怕她路上会有什么危险。”
“有劳二位的照顾,我们楚老板已经平安与我们楚记商行取得联系,她留有口讯说,不劳烦二位再次相助了。”那中年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
见他们二人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点头礼貌地说道,“我是隔壁城里楚记商行的代掌柜,你们所说的楚姑娘就是我们商行的总老板。她说你们二位是好人,特命我送来一箱银两和米面粮油,以答谢二人的恩情。”
说着,他转过头去扬声对外面说道:“把东西都搬进来,小心着点儿。”
这时,只见从外面陆陆续续进来几个店伙计模样的人,有的搬着箱子,有的则是搬着粮食和米面。
不一会儿,他们便已经将东西都统统地堆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冯嫂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她尴尬地用手蹭了蹭衣摆,走到冯哥面前看向那位自称是楚记商行分号掌柜的人,蹙眉问道:“我就说楚若姑娘的名字很耳熟,原来是当年名满天下的那位楚若姑娘,这楚记商行的名声很好,我们也是听闻过呢!”
“只是这恩情谈不上,我们两口子做事只求问心无愧罢了。楚姑娘临走前已经给我们留了银子,不需要你们再送了,还请继续装回去带走吧。”
那代掌柜含笑说道:“这位嫂子不必客气,我们楚老板说,世上像你们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见了,理应多多感谢的,所以特命我亲自前来表达对二位的谢意。你们若是不收的话,她就算是离开了也于心难安。在下店里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
刚刚说完,他便转身带着人离去了。
冯哥讶异地张大嘴巴,待反应过来时,早已听到马车远去的声音。
冯哥和冯嫂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他们敢情是救了一个富贵的小姐?这几日也未曾她提起过只言片语,还以为只是中等府邸里的姑娘呢。
见堆成小山丘的米面粮油和一箱子银两,冯哥不禁唏嘘道:“乖乖,娘子,这么多银两和粮食,我们岂不是发大财了?只是……只是这可使不得啊,楚姑娘的谢意也太过隆重些了,咱们生受不起啊。”
冯嫂却有些纳闷地看着那些东西,仔细想了想,感慨地说道:“算了,就这样吧。刚才那位店掌柜说得也很清楚,不收下的话,楚姑娘会生气的。你要是真的觉得不能收下,咱们可以把这些发给附近缺少银两的困难户,也算是替楚姑娘做好人了。相公,你说行不行?”
“嗯,这个主意好,相信楚姑娘也一定会赞成的。”冯哥见妻子出得主意不错,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地楚若,早已经坐在自家商行出动的马车里,踏遍了许多地方。
有时候遇到好路途时,她也会出来骑着马边向洛阳城行去,边四处巡视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希望能够在人群中看到凤无涯。
然而,她望穿秋水,踏遍所走的每个角落,都没能看到那一抹令她熟悉的目光。
或许,阿莲娜真的跟凤无涯在一起吧。
楚若心中有些慌乱,害怕此时此刻的凤无涯已经忘却了自己,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声哭泣?
楚若忽然很想家了,除了凤无涯以外,便只有洛阳城的楚府和仙离峰的玄灵宫最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了。
此时此刻,正是年关将近之际,她不禁希望能够快一点儿到家啊。
就像自己当初承诺的那样,在十一月底前就到家,然后跟家人一起过个年。
印象中,她好像还没有很热闹的与家人过一次年呢。
楚若微微苦笑,她的家人一直都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可曾经到天涯海角追逐着她的踪迹的凤无涯,如今究竟去了哪里?
那个她住了几天的小农院里,总是有种让她觉得倍感压抑的气息。
那里本来是她和凤无涯为阿莲娜租住的,后来却演变成自己在那里病倒了几日,还真是丧气。
楚若小心翼翼地将手轻抚向小腹处,这个孩子她开始是不想要的,现在却非要不行了。
哪怕她将会成为整个洛阳城里最大的笑话,哪怕她从此再也无法嫁人,她都会留住凤无涯的骨肉……
爹,夫人,姨娘,二哥,五妹,九妹,我要回来了。
我感觉好冷,需要你们的温暖,需要你们温柔的目光将我笼罩,因为我的心在失去凤无涯之后,渐渐变得冰冷无依。
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在外行走时,身边有凤无涯作陪。如今却只能任由自己守着一马车的忧伤,淡淡地数着,一,二,三,四……
无涯,当我数到第九千九百九十个数时,你会不会出现?
如果会的话,我可以一刻不停歇地继续数下去。
“楚老板,大雪把道路阻了,马车没办法通行啊!”车夫忠叔是楚记商行分号的一个专门拉运货物的中年人,说话精明,做事也勤快。
昨夜突至大雪,把山路都封了,他下马车检查了一会儿,便走到车门前,对楚若将情况禀报了。
楚若最近有些嗜睡,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总想着多睡一会儿。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有机会见到梦中的凤无涯对她软语温存。
她微微撑开眼睛,有些困乏地坐起身来。撩起帘子看向外面,顿时感觉到一股寒风刺骨地袭了上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只见地上已是白雪皑皑,那积雪应该是很厚,忠叔的脚印深陷下去至少半尺以上。马儿也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使劲拽着马车,却丝毫不能动弹。
“没事儿,正好我也睡得有些乏了,下去走走醒醒盹儿吧。”楚若温声说道,站起身来弯身走了下去。
车夫伸出手来,楚若也不拘谨,直接伸出手递了过去。
刚刚踩到地上的感觉时,有些软绵绵地不真实感。
楚若低下头一看,牛皮棉靴面都被雪给埋没了。
她低声轻笑,缓缓说道:“咱们洛阳城里就很少下这样大的雪,有时即便是下雪,也会很快就晴朗起来的。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洛阳城离是什么天气,会不会也下雪了呢?”
“应该也会吧,这里离洛阳城也没有几天路程了,相对来说,天气应该是一样的。”忠叔乐呵呵地说了一声,感慨地说道。
“常年道,瑞雪兆丰年,想来是个好兆头呢!今年是个多事之秋,朝廷战乱不断,民间又有不少天灾*横行,可算是快要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