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带下去。好好看着。”
转头坐下,她扶着手心细细的想。
“你到底想怎么才肯放过我们?”
索敏眼见府卫再度上来梆人,一边退,一边忿怒的叫,恨不能择路逃蹿。
“不想怎么样!”
云沁没回头:“想让我放你们,去想个让我可以放你们的理由来听听。”
这时,索梅突然跪了下去:
“阿刘姑娘,我与索敏,皆有一技之长,愿意追随于姑娘,如果姑娘肯解我们身上之毒,肯既往不咎,我们姐弟两人,日后甘为姑娘肝脑涂地。”
“嗯?”
这话令云沁转过身,眯着那闪闪动人的眸子,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步棋,不由一笑,意味难辨的反问起来:
“索梅,你觉得我还能信你吗?半年前,你已经骗过我一次。”
索梅抬头,行以男子侍从之礼:
“姑娘是个聪明人,该不该信,姑娘心里头分明着。想姑娘手下有这么多的人,如果姑娘没有一点识人驭人的本事,今日,我们姐弟两也不会栽在姑娘手上,您说是不是?”
嗯,这个索梅,的确是个有用之材。
云沁笑了一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挥了挥,这对姐弟还是被贺海和罗成带了下去。
清风便在这个时候,自外头走来,进门看到她在捏眉心,他禀道:
“主子,秦爷来了。已经进了园子来,刚刚去了云阁,不见您在,现在,他正在和小小姐玩球。”
“哦!”
云沁回神,点点头,吃了一口茶,带着清袖出门,清风跟着。
出园门时,看到一身白衣的秦逍,抱着穿的漂漂亮亮的囡囡,身后跟着小子渊走了进来,另一边,贺海他们带着人正从东门离开。
“娘亲!”
囡囡甜甜的叫了一声。
云沁走过去,看到孩子额头全是汗,一阵喷喷的香气飘过来:
“玩这么多汗,怎叫秦伯伯抱?这不是擦秦伯伯一身了么?”
秦逍笑笑:
“无碍,脏了就洗洗。”
他亲亲囡囡的头顶,孩子嘻嘻的勾着他的脖子,两个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这令云沁恍惚了一下,那一个晚上,萧缙抱囡囡的光景,就那么清晰的在眼底浮现了起来。
“娘亲娘亲!”
囡囡从秦逍身上滑了下来,一把抱住母亲的双腿,仰起脖子直叫。
“怎么了?眼睛发亮的。”
“伯伯说,我们要去云城给姥姥过生日,是不是真的呀?”
“嗯!”
她点头。
“娘亲!”
囡囡的眼里有有迟疑之色,似乎有什么想问又不敢问似的。
“又怎么了?”
“抱抱!”
囡囡嘻嘻的伸起手,撒娇。
云沁抱住,囡囡凑过满是汗水的小脸往她脸上亲了一下后,皱了皱小眉头,轻道:
“我听人说,娘亲是被赶出来的,我们回去,会不会受欺负?”
云沁一怔,学她样,也皱了一下眉:“你听谁说了的?”
“这个,我得保密。”
囡囡严肃道:“您先说说看,我们都是被赶出来的,要是就这样再回去,会不会很没面子?娘亲好歹也是一阁之主!”
云沁拍她脑袋瓜子:“小小年纪,就想摆风头了!这是学的谁?”
“哎哎哎!”
囡囡拼命护头,一副可怜相。
云沁笑了:“鬼丫头,你也怕被人欺负的时候吗?”
“才不怕呢?谁要敢欺负我们,我们就他们打趴下!”
“要是打不过呢?”
囡囡想想,道:“那就找人救命。”
她转头贼贼的看向温温笑的秦逍:“秦伯伯就是我们的救星!”
在最最危险的时候,是秦逍的出现,令她们母女逃过了一劫,在囡囡因为亲眼目睹父亲被烈火吞没后的那段日子,也是秦逍陪着她,给了她最难能可贵的安慰,;在这个幼小的孩子眼里。秦逍的形象有可能高过了萧缙。
云沁默默的看了秦逍一眼,转而温笑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说:
“囡囡,记住,人活在世上,别只想着让别人来救,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屹立不倒。乖乖和子渊去练功。把功夫练好去。我们要做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大女人。而不是常常需要被人救助的小女子。”
“嗯!我要练的棒棒的。秦伯伯,我去练功!”
现在的囡囡,很能勤学苦练,比以前懂事很多:她说要练好功夫,只有这样,在危险的时候,才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救自己或是别人于水深火热,而不至于只能像一个傻子一样坐着,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陷于危险而无法施以援的手。
秦逍收了收笑容,看着日益变的沉静,笑起来越发稳重的云沁,虽然时隔六个月了,虽然她眉眼间的伤痛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她的心依旧是深锁的,现在的他没办法触到她的心。
六个月前,她哭着叫声,要让他去救萧缙,可是,他救不了,那么大的火,九星连珠的地形在不断的塌陷,他没办法,只好将她打晕,把她带了出来。
后来,她醒了,在他的沁园,醒来的第一句话抓着他的手臂问:
“萧缙呢?他人呢?他人呢?他人呢?你救他没有!”
他摇头:“没有,救不了!沁儿,火那么大,掉下去还能活吧?你理智一点。”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看到她失去理智: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这一次,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肯定没有尸首了。那大火能把世间任何东西烧为灰烬。何况,那边塌的厉害。”
他点醒她。
她不肯听,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整人地坛,的确塌了,死了好多人,楚帝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双眼瞎了,很多臣子都被埋在了里面。
看到那情景,她绝望的跪在那里,整个人,魂飞魄散了一般。
如今,她终于活回来了,但是,她的心思,变更越发的难测了。
“沁儿,你可不可以别那么要强,至少在我面前,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是你从小依赖的人。”
她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知道。
“如今这样,挺好。”
云沁微微一笑,往花园去,早菊正开的艳,一阵阵芬芳传了过来:
“怎么有空过来?你可是大忙人!”
秦逍跟了上来:“燕姨生辰,我说过,要过来帮她庆生的。所以,向朝堂告了假。”
是了,每天她娘亲过生辰,秦逍总会特意从南燕往西楚赶,不会大张棋鼓,但足令云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知道,地位低下的燕娘,虽然生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但还有一个秦五爷在孝敬她。
云家堡,是一个小型的权利争斗中心,若是没有半点地位,保管会在这个能吃人的大家族里死的惨烈,还好,秦逍一直很照看她的母亲,对于这一点,她当真很感谢。
这些年,是他在替她尽孝道。
同时,她也知道,他只是在为他自己打算:征服了母亲,才有更好的来促成他们之间那一段显得有点尴尬的婚事。
“嗯,明日,我会回府去!”
“我陪你回去!”
他自告奋勇。
云沁笑了一个,眼神闪了又闪:“怎么,你怕我被轰出来吗?”
秦逍不语,如今的她,如何会怕被轰?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淡淡的看着窗外,她要回去,有些事,她必须去查个清楚明白。
五年前,到底是谁制造了那样一个假相?
那个套着萧缙的扳指被烧成焦碳的男子又是谁?
又是谁在暗处追杀萧缙?
萧缙不是萧氏皇族的后人,那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迷团,伴着萧缙的死,似乎永远成为了迷团,她找不到一个属于他的亲信来解迷。
自六个月前,怀王死于地坛,王府里的一些怀王亲信,都消声匿迹了,比如岳阳,比如如绢,那个怀着岳离孩子的苦命女子,又比如八姑姑,也不知是被皇帝弄死了呢,还是逃跑了,总之,都不见了。
她要去解迷。一个个破了它!
秦逍在边上默默的看着:究竟他要如何做,才能走进她的心里去?
唉!
一声叹息,消逝在秋风里。
待续!